歐飛當場傻了眼。
他看著眼前那個一步步從遠處走過來的女人,整個袖子已經全是血,臉色更是蒼白得如同一個鬼,手上拿著裴泠之那把貼身的匕首,看上去渾身透著冷厲的氣息。
而且很快他就發現一個關鍵的問題,她救得那個女人沒有出來。
那個女人居然沒有跟著她一、起、出、來!
歐飛不由得再聯想到剛才那模模糊糊的一聲尖叫。
當下,這一切都已經不言而喻了。
很明顯她把那個女人給放棄了。
歐飛一時間心思翻湧,他在這一刻終於明白了,自家少爺口中的選擇到底是什麼意思。
他是在逼這個女人去改變,變得自私、絕情和冷漠。
事實上,當宴九走到他麵前的時候,他也的的確看到那雙漆黑眼眸裏有了冷肅的意味。
他知道,自家少爺這是成功了。
怪不得剛才會露出那種得逞和滿意的笑。
見人慢慢走過來,他雙手負背地站立在樹下,嘴角噙著淡然地笑,:“我以為你會打算和她一起死呢。”
但話才剛完,走過來的宴九倏地抬手,將手裏那把匕首朝他的方向飛射而去。
“唰”地一下,那把匕首筆直地貼著裴泠之的麵就飛了過去,差點就把他的耳朵給割了下來。
旁邊的歐飛頓時臉色大變。
“你幹什麼?!瘋了!”
他差點就衝上去要揍宴九。
哪怕這人當時懟過裴兆,但是在裴泠之這邊,她哪怕敢做出一絲一毫的不敬,那都是動了他的逆鱗。
因為誰都不能傷害他家少爺!
不過相比較於歐飛的激動和憤怒,裴泠之倒是格外的好脾氣,他明明看到匕首飛過來,還不躲不閃不,甚至最後看見歐飛要衝過去大人,還把人攔了下來。
他臉上的笑容沒有絲毫的變化,問道:“你這算遷怒於我?”
宴九眼眸定定地看著他,毫無情緒。
在沉默了長達半分鍾後,她才繼續朝著前麵走去,像是沒有看到這個人一樣。
裴泠之眯了眯眼,知道她是生氣了,於是繼續道:“我給了你選擇題,做出選擇的是你,和我無關,我好像不應該為此受牽連吧。”
這話要多欠揍有多欠揍。
甚至還帶著幾分故意挑釁的意味。
宴九腳下的步子一頓,忽然側頭問了一句,“已經如你所願了,是不是能換一次治療的機會。”
她肩膀上的傷不算輕,要是這樣生熬下去,不吃消炎藥,不清理傷口,很有可能會細菌感染死亡。
她不想死。
所以她得爭取。
但對此,裴泠之卻輕勾起了唇,“你是不是搞錯了什麼,如果沒有我,你現在已經和她一起去死了。”
“可你舍不得我死,你想改變我,徹底為你所用。”宴九冷冷地看著他,語氣格外的平靜。
她不傻,她怎麼可能看不穿裴泠之的意圖。
這個男人,很會調教人。
裴泠之也不否認,他淡笑道:“在這裏,善良注定會被消亡。”
宴九聽到這話,頓時冰冷的眼神裏充斥著厭惡的情緒,“抱歉,我不是善良,隻是不想與你們為伍。”
裴泠之揚了揚眉。
原來如此。
不是不懂這裏的遊戲規則,不是因為聖母心泛濫的善良,更不是心軟,她隻是想要保持著一份人性,從而避免自己徹底淪為麻木的野獸,所以才會去救那個人。
但問題是……
這裏怎麼可能容忍她保持絲毫的人性。
簡直就是真的讓人覺得可笑。
這裏,就是鬥獸場。
每個人從進門的那一刻,就是獵物。
有人性的獵物,那和自殺有什麼差別?
真的,這個女孩兒真的是罪犯嗎?
明明很會打架,也會玩兒槍,應該不是善良之輩。
怎麼出來的和做出來的完全不是呢?
“你知道自己現在是什麼立場嗎?”裴泠之格外好笑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