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抬頭,便看見了他。
他坐在不顯眼的角落,臉上的表情與周圍滿頭大汗的考生截然相反,出神的望著窗外的挖掘機。
這個早早就自暴自棄的考生引起了她的注意,見到滿滿當當的答題卡,她留意了一下這個名字。
而之後,這個名字為她帶來了人生觀上的震撼,驚歎於此般才華的同時,一個罪惡的想法萌生——把他賺上梁山!
但作為一個頭腦清晰的成年人,她很明白,這個決策意味著泰國、意味著變性。很顯然,隻是如夢一場。
如今這個機會就擺在眼前,她必須考慮會不會是她此生僅有的機會——重振陶岩女校,我輩義不容辭!
“弟弟——”她一臉柔情,一改方才。“姐姐的學校怎麼樣?”
“挺漂亮的,阿姨。”
“那想不想在這裏上學?”她做了個僵硬的笑。這聲阿姨的仇,等蓋棺定論了再報,姑且忍著!
火淼的嘴角有些抽搐,他放眼眺望各個班級的巾幗女英。“我覺得作為一個男性來說,這事還是太困難了些。”
“沒事,你隻你點頭,校名我都改!”
看著這雙忽閃忽閃的眼,火淼不安的後退半步道:“不……不必了吧……”
校長敏銳發現火淼的頹勢,乘勝追擊道:“別不必呀,我可以給你搭紅線,介紹女友,你看怎麼樣?”
麵對這個問題,火淼猶豫了。
但他猶豫時,是在轉動腦瓜自問:女友是什麼?
是的,我們一門心思搞學業的三好少年,已經將做題認定成了為之奮鬥終生的偉大事業,其他閑言碎語,統統視若罔聞。
“女友是什麼?”火淼求知若渴的本性讓他當即問出了這個問題。
校長的臉明顯抽了一下:“什麼?”
“女友是什麼?”他重複了一遍,眼神堅定的像要入黨。
校長努力控製住表情,張開了嘴卻欲言又止。
這種她六歲就從dvd裏學來的知識,該怎麼傳授給眼前這個陌生的弟弟,將來的學生?
她隻能強顏歡笑緩解尷尬,腦中突然靈光一現。
在這一刻,聯想到對方天才的大腦,她立刻就做出了精準的判斷——他在考驗我。
隻見她的神色愈發凝重,種種答案被一一排除,cpu在超負荷的運載下明顯有些冒煙。
女友是什麼?這是個疑問?
不!這明顯是個質問!
這是在告訴我,在祖國的建設和對社會的貢獻家國情懷麵前,兒女情長都是次要。
這是在提醒我,作為一個育人教人的師長,應該給學生樹立榜樣,為她們建立正確的價值觀!
這也是在寬恕我,不僅沒有批判我的錯誤行徑,還對我點撥。
在我們還努力學習新姿勢的時候,人家已經超凡脫俗,不問紅塵了。
蔣鬱香啊蔣鬱香!你這是遇到聖人了啊!
沉思許久後——
她撫上火淼的肩,萬種惆悵,滿心感慨的望著這個她剛接手的學校。
作為一名完全不懂治理學校,含著金湯勺出生的閨秀,她本該成為一隻北極鯰魚。
那時,老校長貪贓枉法的佳話傳出,給這個年過半百的老幹部帶來了小小的麻煩,現在正跟監獄裏的各路人才一起學習新知識。
原本就賢名遠揚的陶岩女校,經此一事,更是一蹶不振。
但在看見火淼的那一刻,一道黎明的曙光刺破長暝,這一定是命運的安排!
振興陶岩,在此一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