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不是女嬌娥!(1 / 3)

蔣惢的手撫摸著蔣鬱香滿是傷痕的腿,跟火淼講起了故事:

“記憶中,姐姐她一直高貴優雅,待人親切——我一直都很憧憬她。”

而蔣惢口中誇讚的對象,此時全無她言語中那般高雅,看上去隻是個楚楚可憐的狼狽女子。

她繼續說,“在火沒溫暖我之前——”蔣惢向火淼斜過柔情的一眼。

“一直是紫陽花填補我的寂冷。”她挪回了目光。

“正如她的花語——希望,美滿——但卻又善變。”

“那天是個雪夜,我無心欣賞雪景,寂寞的潮水又要將我淹沒,我在接近窒息痛苦中想起了唯一可以依附的慰藉。”

“走著熟悉的路,寒風逐漸柔和。”

“我在前院的花卉中摘下了一朵藍色的紫陽花。想象著,當我打開門時——她會為我裱好相框,眼語笑靨的接過我和花。”

言及至此,蔣惢的語調變了,蒙上了一層傷痛中的憤恨:“可我沒看到記憶裏的那張臉,那朵我精心挑選的花也凋零在了黑色中。

我打開的是地獄的大門,家具散落,玻璃震碎,壞掉的東西不分彼此的堆在地上,讓人沒有落腳的地方。

一隻羅刹惡鬼對我呲出獠牙,它繃起青筋的手提著墮落的天使,要把她流血的身體綁在暖氣片上。

我的嘴裏泛起一股血和焦糖和味道。大腦還在抵抗著眼前的場景,耳朵響起長鳴讓我聽不到其他聲音,除了快要跳出身體的心髒外,我感受不到自己的存在。”

“等我意識到自己在哭時,刀尖已經插在了惡鬼的身上。它衝著我咆哮,把我打翻在地後又跪在我身邊道歉。”

蔣惢站起身子,雙眸黯然的看向火淼,手指著坐在地上的校長:“她當時和現在的反應一樣——無動於衷,像個凋零的花朵,隻留無用的淒美。”

故事講完,再無人言。

火淼也是受家暴迫害之人,他能對苦難感同身受,卻不理解——為何不反抗?

哪怕是他在三歲時,已經能用稚嫩的小手接住呼嘯而來的棍子,雖然結果還是沒能改變,但他一生都在反抗。

“你怎麼看?對我姐姐。”蔣惢問向火淼,這也是她的目的,她相信火焰願意溫暖一切。

“我,瞪直眼睛看。”火淼直言不諱。

“不是說身子。”蔣惢無奈的搖頭。“我所講的,你怎麼看?”

火淼知道這是衝自己來了,但他不明白,為什麼要告訴他這種事情?他又不是後宮文的男主,不愛管閑事。

“哀其不幸,怒其不爭罷。”

“沒有了嗎?”蔣惢不停追問,一直留意著火淼神情的變化。

火淼別過了臉。“你可能有什麼誤解,我可不是個老好人,你姐姐剛才還在安慰我呢。”

他的眼前閃過追憶,一雙雙無形的手將他合力推出庇蔭的場景如夢魘在腦中肆虐。

過往的回憶又像漆黑的潮水一樣措不及防的湧出,讓他在夏天的中午感到了一陣淒涼。

蔣惢沒再追問,她原以為火焰不會受歲月的風霜。看來時間碾過了所有人,支零破碎後,又在人海中重新組裝。

回憶中的對象終存在於回憶,人們跨越年華隻為了丟棄自己,翻越山河再次相見,連影子都不再熟悉。

“那就此般便好。”她輕笑了一聲,雖然全無笑意。

“初次見麵,請多關照,我叫蔣惢,火淼同學。”

火淼在這奇怪的氛圍下,一時不敢握住這隻手。

校長突然想起什麼,問道:“你之前總提起的那個人是他嗎?”

蔣惢順著校長手指的方向看著火淼,輕搖了頭:“我說的那個人要更年輕。”

她看著眼前這張臉,與她記憶中並無二致,卻找不到一點熟悉的感覺。

“跟我來吧。”她起碼想滿足思念。“我帶你去認識新同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