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寧身邊早已不見婦人與童子的身影,此刻正持劍與一白衣手持長劍的男子,兔起鶻落的相鬥正酣。而二人不遠處,一紫衣女子持劍而立,神色不明不知在想些什麼。另一黑衣大漢手提寬背大刀,正滿麵興奮、傾佩之色的看著場中上下翻飛的二人。林夕到達時,見得男子麵容,心下一鬆,嘴角噙著一抹淡淡的笑意。隨後而來的蘇茹雪見狀,疑聲問道:“林兄笑什麼,不必前去相助嗎?”林林搖了搖頭道:“看著便好,我師妹應付得來的。”這邊說著話,那邊持劍而立的紫衣女子似有所覺,側身向這邊看來。見得是林夕與一陌生女子站立在不遠處,心下一喜招呼道:“想不到林大哥也到觀音山了,何不過來一敘。”
這紫衣女子便是李清玉了,和英寧相鬥的白衣男子自是李雲溪,至於那黑衣大漢,下文自有敘述,暫且不提。卻說英寧將那對母女送下山後不久,正在半山腰不遠處行走時。卻不想被前來遊玩的李清玉師兄妹碰了個正著。李雲溪那肯輕易放過,大喝一聲抽劍便向英寧後背刺去。英寧感到身後劍意,不偏不倚的側身讓過,見來人是其二人,正欲開口招呼以解除其誤會,卻見李雲溪再次縱劍殺來,口中呼喝道:“賊道姑,看你這次往哪裏跑。”一聽之下,心中大為惱怒,也抱著印證一下昨夜觀劍印所得的一些想法,輕笑道:“有什麼本事盡管使出來,本道人接下便是。”頓了頓又想起昨夜的困境又道:“若真有本事便和本道人單打獨鬥,以少勝多算什麼俠義之士。”李雲溪聞言對著李清玉道:“師妹暫且在旁觀看,看師兄如何將這賊道姑擒獲。”李清玉昨夜不是因怕驚擾了李廉,本就不會與李雲溪聯手對敵。此刻心無顧忌,便更加不會行那勝之不武之舉。見得二人身形已糾纏在了一起,便手持長劍招呼黑衣大漢向一旁走去。李清玉看他二人鬥得少許,見得道姑招式奇特,劍招之間雖無章法可循,但總能截斷自己師兄李雲溪的劍勢,讓得劍招難以施展開來。不由心中暗暗稱奇,思慮這道姑的劍招師承何人。過得良久,李清玉見得二人仍是棋逢對手、難分高下。心下微微有一絲惱意,卻聽得身後不遠處,傳來的一男一女的談話聲中,一男子的聲音頗為熟悉,心下閃過一絲疑色,轉身望去,見得是與自己相談甚為投機的林夕。於是心下一喜的出言相邀,便出現了上敘中的一幕。
蘇茹雪見此,了然的衝林夕笑了笑,眨著透露靈秀之氣的眼睛小聲道:“原來如此,可是從二人對招的凶險來看,不似友人間的切磋武藝呀!”林夕衝李清玉點了點頭,對著蘇茹雪神秘一笑道:“這個你等下自然就知道了,還是跟我先過去吧!”蘇茹雪白了林夕一眼,跺了跺腳道:“不說就不說,我還不稀罕知道了。”便自顧自的向前走去,林夕見之爽朗一笑的緊隨其後。在李清玉身邊站定後,抬手向相鬥的二人指了指道:“玉兒,讓他們罷手吧!那道姑是我師妹。”李清玉驚訝道:“道姑是林大哥師妹!”見得林夕認真的點了點頭又沉聲道:“這樣說來,林大哥豈不也是道士了。那豈不是……”林夕搖了搖頭,頗為遺憾的打斷李清玉的話語道:“我因有些俗事未了,師父他老人家並未允許我入得道門。”李清玉剛剛有些失落的臉又綻開了笑容,忙高聲喝道:“師兄停手,那是林大哥師妹,其中定有什麼誤會。”林夕也出言道:“師妹,刀劍無眼,以免有所損傷,日後再行切磋也不遲。”
英寧聞言一劍挑開李雲溪的長劍,向一旁跳將開來,拱手笑道:“李兄劍法高明,著實讓貧道開了眼界。日後若有暇,還望李兄不吝賜教。”李雲溪雖自負於自己的武藝,也知道自己道一劍並未到爐火純青的地方。剛與這道姑過招,勝負也不過是在五五之數罷了,當下也不敢托大,收劍而立擺手笑道:“賜教二字可不敢當,相互切磋印證罷了。”林夕見得他二人罷手言和,對著身旁的李清玉道:“玉兒,這其中的誤會,還是讓我師妹來說道吧!”李清玉還未答話,蘇茹雪卻是好奇道:“林兄剛言有些俗事未了,莫不是因情緣未盡。”李清玉聞言也是一臉好奇中帶著一絲莫名的緊張,抬頭向林夕看去。真實原因自是不能相告的,而又不好虛言相欺,林夕一時間竟不知如何回答。見得李清玉也望了過來,隻好打了個哈哈,含糊其詞的道:“世間之事了猶難了,不提也罷。”見得蘇茹雪狡黠一笑的看著自已,怕她不依不饒的再次出言相問,趕緊向前走去。李清玉與蘇茹雪相視一笑,眼中都閃過一絲莫名之色,各自點了點頭,一同向前走去。
幾人彙合一處後,林夕對著英寧道:“師妹,解鈴還須係鈴人。這其中因由,還是你來說道吧。”英寧點了點頭,便將個中來龍去脈一一的講給李清玉師兄妹聽。當然,黑衣人尾隨一事,並未提及。以及前去的原因,也由最初的看林夕失散多年的妹妹,變成了想前去見識林夕所結識的少年英俠。李清玉聽罷,豪爽一笑對著英寧道:“正所謂不打不相識,來日方長,定要與你痛飲幾杯。”英寧笑道:“好啊,我也正有此意。”李雲溪慚愧道:“這事說來還得怪我,若不是我語出不遜,也不至鬧得刀兵相見,還望道長不要介懷。”英寧擺了擺手道:“若不是我存心想見識道一劍劍招,而不去解釋,也不至有此誤會……”李清玉打斷英寧的話道:“江湖兒女,何拘泥於這點小事。”林夕點頭到:“誤會解除便可,又何必執著於對錯了,此事隻當散於塵土,不必再提。”英寧與李雲溪聽之,也覺有理都點了點頭,也便住口不言了。
蘇茹雪打量了下李清玉手腕上的鈴鐺,笑道:“這鈴鐺好生別致,鈴聲如這這廟中的暮鼓晨鍾般,聽來讓人心生寧靜之感,不知姑娘在何處買得?”李清玉搖頭道:“這鈴鐺乃家父所傳,對其出處我也不甚明了。”蘇茹雪頗為遺憾的點了點頭道:“也是,這等神異之物豈是金銀所能買得的。”李清玉因這鈴鐺出處甚為不祥,可謂在死人堆中抬得。若不是不知其開啟之法,怕是早就棄之不用了。對其也不願多說,趕忙轉移話題笑道:“林大哥,如此佳人怎麼也不向小妹介紹介紹。”林夕恍然大悟道:“淨顧著說話了,都把這事給忘了。這位是剛剛結識的,蘇茹雪蘇姑娘”又轉頭向黑衣大漢看了看,對著李清玉問道:“玉兒隻會說我,尚不知這大哥是何人。”
李清玉笑道:“這是劉一龍劉大哥,可是位見多識廣之輩哦!林大哥初出江湖,若有什麼不明之處,盡可相問。”劉一龍見得眾人的目光望來,擺了擺手,幹咳了一聲道:“見多識廣可不敢當,不過是長期在外行走,懂得一些江湖掌故罷了。倒是各位少俠年紀輕輕便有此武學修位,著實讓在下佩服不已。”林夕自嘲一笑道:“小子不過是有幸得遇名師罷了,沒什麼值得一提的。剛才在前方與一惡人相鬥,在對方見所未見的武功之下,便險些敗下陣。”李清玉驚訝道:“竟能讓林大哥都險些不敵,不知是何種武功,可否說來聽聽,讓我們日後遇見,也能有所準備。”英寧也是一臉好奇的望了過來道:“早知道我便去會會他了。”林夕聞言無奈的笑了笑,便將剛才的白衣人的武學招式一一講了出來。
唯有剛才已見過的蘇茹雪未有什麼表情,餘下眾人無不驚訝不已,無不感歎江湖之中藏龍臥虎之輩數不勝數。劉一龍沉呤片刻道:“聽林兄如此一說,莫不是八大世家之一的沈家。此世家中直係族人善使判官筆,以天下名帖為其所用。據說練到極致,一筆一劃都自有其神韻,讓對手難以應付。”李清玉也點了點頭道:“應是沈家無疑了,昔年也曾聽師父提到過這一世家。隻是放手趁手的判官筆不用,卻為向要用扇子了,真是讓人好生不解。”蘇茹雪笑道:“莫不是獨自前來揚州遊玩,不想暴露身份,才這樣的吧!”劉一龍點了點頭道:“蘇姑娘說得不無道理。昔日世家之盟之時,時常有一些世家麼子便先行來得揚州,早早做些安排,順便打探些消息。算算時日,也是時候了。”頓了頓又道:“昨日聽得一些江湖同道所言,七大世家已相繼從各自地盤起程,帶大隊人馬向揚州城來了。”眾人聽得這話,各自神色不明,不知在想些什麼。此時,山道上的香客早已不知何時散了去,廟裏的鍾聲也停歇了。風吹過,帶來一二聲鳥雀的嘶鳴。片刻之間,便又不知到什麼地方去了。
林夕望著天空自由翱翔的鳥雀,微微歎了口氣道:“看來這揚州的寧靜維持不了多少時日了,不知勾心鬥角的背後又會不會掀起什麼血雨腥風。看來以後還是深居簡出的好,以免被卷入這權利的鬥爭當中。”李清玉也點了點頭道:“我爹連深夜城衛都未安排了,便是擔心一個不好而若惱了這囂張跋扈的世家中人,而招來殺身之禍枉送了性命。我若不是擔心我爹的安危,也不會在此節骨眼上來揚州的。”李雲溪笑道:“能遍識天下英豪也沒有什麼不好,憑我們的武藝,有什麼好擔心的。”林夕道:“李兄說的也不無道,隻是怕到時卷入這八大世家的爭鬥當中,想要脫身便難了。”李雲溪道:“卷入進去一展所長也無不好,若是一心隻想隱世避世,哪這武藝學來又有什麼用了。”頓了頓,又神往不已的道:“大丈夫立於天地之間,便要為世人所敬仰。方不枉來這世上走一遭,也不枉辛苦學得的這一身好本事。”林夕見他如此一說,自己若在言其它,難免有話不投機之意,免得鬧個不歡而散,隻得順他道:“李兄所言有理,隻是在下生性不喜爭鬥,而隻想如天際雲雀,無所約束自由自在便好……”李雲溪打斷道:“揚名立萬後,也可逍遙於天地之間的。”劉一龍歎道:“江湖子弟江湖老,一旦身陷其中又豈是那般容易解脫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