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絕色終於徹底的病倒了,一個大夫的致命傷就是醫治不好自己的病,而且心病永遠是最難醫的。
店小二端著溫水進來,不由地歎息一聲,這兩個客人住了那麼多天,這男人一直不分日夜地守著她。不過,如果他有這麼一位美麗的夫人,他也會舍不得對方病成這樣。
“客倌,你的娘子好象快不行了。”店小二忍不住這麼說。
“你說什麼?!”阿更大吼一聲,一把拎起了店小二,一臉的殺氣騰騰。“她哪裏不行了,你再多說一個字,我撕爛你的嘴巴。”也不知道阿更那裏的來得力氣,竟然拎起了比自己重的店小二。
“客官,你放手,是是是……我說錯話了,這位夫人大福大貴,一定會長命百歲。”店小二急忙改口,深怕自己真的教他給撕成兩半。雖然眼前這男子看起來瘦削矮小,並不具威脅感,但他的氣勢就是讓人不敢忽視。
“你去給我找最好的大夫來,快去。”阿更對著店小二吼道。
店小二苦著一張臉。“客倌,你們都住了快十天了,可不可以先把房錢給結一結,我再去找大夫。”
“你怕我賴帳是不是?”
阿更轉身惡狠狠地盯著店小二,,渾身強悍的氣勢讓小二也不禁打了個冷顫。“這……大爺,小…小店是做小本生意的……”
“少囉唆,該給的銀子,我一分錢也不會少。”阿更冷冷地哼道,心中卻是心急如焚,她為什麼還不醒,她什麼時候才能醒來呢?
“是是是……小的馬上去、馬上去……”店小二嚇得連滾帶爬地奪門而出。
阿更的眼再度移回柳絕色蒼白憔悴的臉上,心中恨不得現在躺在床上生病的是自己,也希望她健健康康地活著,美美麗麗地活著。柳絕色終於在昏昏沉沉間醒來,難得今兒個意識清醒,她看了看四周,房裏隻有簡單的桌椅,雖然簡陋了些,但還算幹淨。這是什麼地方?
“阿更?”
以往,總在她睜眼時,總能看到那道焦急的背影,但此刻看不到他的身影,他去了哪裏,還是他已經走了?畢竟誰也不願跟一個病的半死的女人一隻待在一起。
也罷,走了也好,他們隻是有一麵之緣的陌生人,他救了她幾次,也就足夠了,為何耀拖累一個不相幹的人呢?不能怪他,誰願意拖著一個累贅在身邊,他還有一番事業要做,兩人非親非故,又怎能要他一直照顧她?
她咬著唇,無力地看著天,屋頂上有絲空隙,一繒陽光硬是從那兒擠了進來。她想起了在京城年老體衰的爹爹,想起了在山上慈祥的師父,想起了那位神秘的白鴿門門主的舅母,自己恐怕到不了揚州,見不到她了,但她唯一不願想起的就是關於侯府的一切,但卻忍不住想,夢白看到自己此時病的要死,他會不會心疼呢?他此時又在做些什麼呢?
數日以來的病痛折磨著她,沒死在那群土匪手裏,眼下,她卻要病死異鄉了,難道這就是師父對自己說的情劫?想到這裏,一時悲從中來,淚水便沿著她的臉龐流了下來。
一道人影背著光走了進來,一時還看不清他的麵容,低沉沙啞的聲音便興奮地揚起。“夫人,你終於醒了!”
乍聽到他熟悉的聲音,竟有種見到親人的感覺,她一時鼻頭湧上酸意,淚水無預警地往下掉。她柳絕色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脆弱了嗎?
“夫人,你別哭、別哭……”雖然她哭起來美的讓人心生憐惜,他伸手想抹去她的眼淚,但又覺得於禮不合,大手尷尬地縮了回去,在青布衣裳上蹭了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