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鳶坐在梳妝台上,看著鏡子裏的自己,頓時沒來由的一陣煩躁。
不管白晟打的什麼主意,但若他以為自己是那麼好控製的話,就大錯特錯了。
嫁給夜德豐,隻不過是權宜之計罷了。
她總會找到機會,讓那個男人將休書雙手奉上的。
至於他們之間做了什麼交易,跟她何幹?
“小姐,你,你怎麼還沒換下這一身衣裳?”溪兒待尊上離去之後,回到靈鳶的房間裏,卻發現她在發呆,手裏拿著替靈鳶準備好的鳳冠霞帔,不由的愣愣的問道。
“你手上拿的拿東西是做什麼?”靈鳶回過神來,看著溪兒手上的東西,不由得皺了皺眉。
“哦,這是城主準備的嫁衣,讓溪兒拿來給小姐試試,若是不合適的話,還可以修改。”溪兒聞言哦了一聲,然後將嫁衣小心翼翼的放在桌子上,如是說道。
“你們城主準備的可真周到。”靈鳶聞言冷冷一哼,臉上說不清是什麼情緒,溪兒隻覺得小姐語氣裏的溫度,降低了幾分。
“小,小姐,城主不是您的爹爹麼,怎,怎麼會這麼說呢。”溪兒剛剛並沒有聽到兩人的談話,自然不能理解靈鳶竟然用那樣的語氣叫尊上城主。
“算了,你放著吧,反正也隻穿一次,合不合適又怎麼樣?”靈鳶並沒有那個興致去配合溪兒的想法。
轉身走出了閨房,往外頭走去。
靈鳶覺得自己便的很浮躁,這種感覺讓她感到挫敗,必須讓自己靜下心來。
走到大廳,靈鳶打開了其中一個大箱子。
如願的在裏麵找到了一把琴匣子,打開一看,是一把黒木上等古琴。
勾了勾唇,她剛剛看到了有的箱子裏放的是衣服,有的是首飾,有的是一些價值連城的書畫,那男人不知道她喜歡什麼,所以幹脆將琴棋書畫都送了過來。
抱起自己想要的東西,靈鳶轉身走到院子裏。
在一處石台上坐下,打開匣子,素手輕輕撫摸著上麵的每一根琴弦。
十指輕輕撥動了一番,聲音雜亂無章,好一會兒之後,像是終於找到了手感之後,動人的琴聲便悠悠響起。
果然是一把好琴,靈鳶勾唇。
撥弄了幾番,靈鳶微微眯起眸子,看著這寒梅苑裏開的正盛的紅色梅花。
雪勝梅花一點白,雪遜梅花一段香。
靈鳶彈奏的是琵琶曲中的《十麵埋伏》。
行雲流水中帶著幾分蕩氣回腸,直直彈奏到了內心最深處的那塊柔軟。
“小,小姐……”跟著靈鳶身後的溪兒,看到靈鳶的動作,不由的驚訝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噓。”有人站在溪兒身後,阻止了她的打擾,清澈的眸子,定定的看著坐在梅花從中的女子,一臉沉迷在自己的思緒之中,手指卻不緊不慢的撥弄著,那手指,更像是在他的心上撥弄似的,俊逸的小臉,突然揪結了起來。
“少,少主。”溪兒見到來人,連忙退了一步。
顯然是沒想到少主會來。
“她怎麼了?”兩人刻意壓低了聲音,深怕打擾到她似的。
“小姐同意了尊上的提議,明日早晨,將要跟豐親王爺晚婚。”溪兒意簡言駭的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跟小男孩小聲的說道,眼睛卻時不時的注意著靈鳶的方向。
“你下去吧。”小男孩聞言,臉上的表情倏地冷了下來,似乎這才意識過來,自己來這兒的目的是什麼。
“可,可是……”尊上的意思是,讓她寸步不離的跟著,免得出了什麼意外。
“可是什麼?”小男孩冰冷的聲音,讓溪兒忍不住心中一顫。
“沒,沒什麼,奴婢先退下了。”溪兒敬畏的瞥了小家夥一眼,便安分的退開了。
“若是尊上問起,你如實回答便是。”小男孩的聲音,冷冷的出現在溪兒的身後。
他自然知道是尊上授權與她,她才這般為難的。
“奴婢多謝少主。”溪兒聞言小腳微微一頓,低低道了聲謝後,這才快步離開。
她必須要跟尊上說的是,一個沒有記憶的人,怎麼會有如此高超的琴技?
小男孩冷著眸子,看著在雪地裏彈奏的渾然忘我的女人。
她心中十分不爽吧。
否則怎麼會彈奏這麼悲傷的歌曲?
靈鳶早就察覺到溪兒的動靜。
自然也聽到了兩人之間的對話,勾唇若有似無的笑了笑。
別人越是戒備,靈鳶反而越是安心了些。
會叫的狗都是不咬人的。
她自然懂的這個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