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泉宮。
“師父,不能再喝了。”
蘇幕遮按住杯盞,搖頭。
窗外豔陽高升,殘風卷著落葉,她昨晚至今,朱唇沾酒,從未離杯。
“驕兒.........”
略頓了頓,薑錦夏望盞中烈酒蕩漾,心空無一物,問,“她該離京了吧?”
她,吾妻餘家驕。
“是!”
“阿九,幫師父下三道聖旨。第一,特封李天為鎮北大將軍,守雲州之外,永不歸京。”
“諾~”
“第二........”她聲音顫抖,自那幹涸的喉嚨發出聲音,“著鎮北大將軍李天與餘老孫女餘家驕永結連理,賜.......賜婚!”
【吾之第三願,驕兒.........
至此,驕兒可與他的將軍縱馬疾馳,白頭不相離。隻是她口中的將軍並非她而已。
吾之第三憾,驕兒........
她與驕兒並不相識,至此再無反目之說,至於求而不得,無求也無得了。】
她傾酒一杯,又傾倒於土地一杯。今日,將這愛埋葬於秋風中,再了無牽掛了。
她未說第三道旨。
蘇幕遮見她往那冷秋的枯葉望著,眸子冷得似霜,心揪得痛了幾分。
忽得有探子匆匆而來,低聲:“陛下,急報!”
眉頭微皺,一窺,嘴角又泛出喜色,道:“師父提及餘老,卻不曾擔憂過什麼嗎?”
驚起,薑錦夏望他,酒醒了一半,手扣著杯盞:是啊,餘老。此人的狼子野心;此人又為驕兒的祖父........
蘇幕遮遞過密報,薑錦夏去望,隻見其上所書“薑公病故”之語。
“真?假?”
怕是詐死,也未可知。
蘇幕遮向來清楚薑錦夏的心思,道:“師父不必生疑,很幹淨。”
很幹淨,因為是於河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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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州小築。
雲州的天要比京都冷上許多。
那水榭雖未結冰,卻也是凝霜萬裏,寒氣逼人。
小築岸上,綠水之上,兩卷青衫相對。
於河與餘家傲!
餘家傲手中的劍抵住於河的喉嚨。
“神,甚愛雲兒,我們之中,怕是唯有雲兒不知前世記憶。”於河道。
記憶猶如穿腸毒藥,不論是將軍,還是陛下,或者餘家傲、蘇幕雨,無一不要受前世記憶的折磨。
“又如何?”
“經曆一世,還未曾看透嗎?”
“可是你殺了我祖父!”餘家傲惱怒,手中的劍已觸及他肌膚。
“當年餘老陽奉陰違,攛掇薑公屠我何氏一族滿門,又當如何?”
餘家傲手中的劍軟了。
何止如此,當年若非祖父攛掇陷害,言聖君有殺他滅族之意,薑公忠心一片,又何故被逼謀反?
餘家傲向天,天水悠悠,雲凝水寒。
祖父教他剛正不阿,卻是心懷叵測;教他赤膽忠心,卻是一心謀反........
他道:“你發誓,今生忠於陛下,忠於大夏,絕無二心!”
“我不忠於他,永生永世,我隻忠於將軍。”於河道。
“哥,吃飯了.........”
聽得一聲,慌忙,餘家傲收了劍,見得下側餘家驕盈盈而來。
薑錦夏她放過了驕兒。
“好自為之!”
一句,餘家傲拂劍而去。
阿河,好自為之。餘家傲,好自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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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本人甚愛雲兒!】
【時人不識淩雲木,直待淩雲始道高。】(這句詩居然打不出來,天理難容,還以為我記錯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