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哥華暮春,氣候溫暖許多,空氣中都彌漫著混合著甜味的花香草香。
蘇靜言前幾日與林海洋因為公司下個季度投資案上幾個細節意見相左,鬧的很不愉快,集團上下幾乎都有耳聞。
蘇靜言被老爺子叫回大宅,叱責了幾句,出來的時候臉色就不好。
秦方開車送他回去的路上要給溫宛如打電話,被他製止,晚上就起了燒,來勢洶洶的引起肺炎,又引發心髒舊疾。
他獨自一人居住,身體狀況堪輿,早晨幾乎起不來。
溫宛如打他電話,始終無人回應,她放心不下,在上班之前過去一趟,才把蘇靜言勸到醫院去。
溫宛如替他做了檢查,又低頭委身給他整理了被子,道:“再觀察兩日,等你身體狀況穩定些,我想跟你討論一下手術方案。”
蘇靜言半靠在床頭,墨色發絲失了光澤,有些幹燥讓他的臉色顯出一種憔悴的灰敗。
他輕聲說:“我現在還不能做手術……”
溫宛如無奈,倚在窗邊抱臂看著他勸道:“靜言,你不要太固執,你明知道外科手術都有成功失敗的概率,你不能因為害怕失敗就放棄成功的希望。”
蘇靜言的眼神和緩,清淺的笑了笑,又說:“宛如,你可能不會信,就算我之前曾經對多少病人說過同樣的話都好,真的輪到我,我會害怕……”
他沒有繼續說下去,蘇靜言不習慣在人前示弱,他搖搖頭又說:“倒不是因為害怕手術失敗,隻是我最近手頭上的事情很重要,隻差一步,我不能忍受因為自身的原因而讓他們失望。”
溫宛如對他一直觀察入微,如何會不了解他所想。
蘇靜言與林海洋的爭執點不在下個季度的投資案,而在於被林海洋發配至拉美的孫璐。蘇靜言執意調了他回來,所謂意見相左,不過是借題發揮罷了。
他不肯動手術,正是因為太清楚自己的身體狀況,就算手術成功,那漫長的恢複期也是他消耗不起的,股東大會在即,他別無選擇。
“靜言,我……如果你需要,我可以跟爸爸要求……”
“不用……”
蘇靜言劃清界限似的的拒絕讓溫宛如有點自嘲,她垂眸,幾乎要落下淚來,開口說話就帶了點哭腔:“對不起,是我自取其辱。”她甚至有一瞬間的羨慕蘇靜溪能為他做些事情,也好過她這樣上趕著倒貼卻還是被嚴詞拒絕。
蘇靜言剛想解釋些什麼,就有電話進來。
他隻低頭看了一眼來電顯示,立刻就收起了渾身上下的銳利鋒芒,唇角勾起了細小的弧度,連目光都變得溫柔的滴出水來。
溫宛如豈會沒注意到他表情的細微變化,背過身去看窗外的一樹櫻花開的燦爛,藹藹蒼蒼的好像燃起了粉紅色的火焰,可是她的心卻在本該盛放的時候提早枯萎了。
蘇靜溪的一個女同事到西藏之後發現自己懷孕,身體狀況實在適應不了高原地區,所以提早回來,醫院需要再派送一名援藏醫生,黃主任找到她。
她跟蘇靜言打電話的時候就忍不住說了出來。
蘇靜言有片刻的怔愣,隻得說:“既然你真的想去,就去罷。”
他掛了電話,半靠在病床上,兀自陷入沉思。
重蹈覆轍,這樣的情形再次上演。
如人所睹,這樣的生活是無以為繼的,是他自己親手絕了退路。
蘇靜溪從紐約回國,邊佑送她至機場,碰到了陸霖。
他跟Wendy一行人,目標明顯。可能是因為在美國,沒有國內記者的□□短炮的圍追堵截,陸霖隻簡單的戴了墨鏡,新剪了發型,很短的板寸,清清爽爽的更加襯托出他精致的五官。
陸霖轉眼看到蘇靜溪,露出了不可思議的意外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