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灰意冷,對蘇靜言怨憤抱恨,若是再用那種狀態出現在他麵前,她隻怕會忍不住惡言相向,於他病情有害無益。

有時候,時間是治療傷痛的最好良藥,如果不是這兩年生活的洗禮,她恐怕永遠也無法用這種態度麵對蘇靜言。無論多麼深刻囂張的愛在時間的磨滅下都會變成平淡無奇溫吞白開水的模樣。

離開,確實不是因為不愛……

蘇靜言自嘲的笑笑:“我還以為宛如她……”

他沒有繼續說下去,這半句已是極限,在背後論人是非或者用任何理由責備蘇靜溪,他從來都做不出,所以聽在蘇靜溪耳朵裏就有些疑惑。

而他的誤會,多半還是源於不自信吧?

她沒時間細想,就看到他麵色蒼白若雪,連指尖都沁涼若冰,眼角眉梢俱是森寒冷意,還以為他身上不合適,隻好低聲問了句:“是不是累了?這曲子確實有點長……”

蘇靜言隻是搖搖頭,低聲道:“我沒事……”

開場舞終,她扶著他去休息區的沙發坐下,壁紙有複古的夏洛克風格,壁燈很暗,交錯著在蘇靜言身上留下深深淺淺的影子。

她隻是無話可說,沉默的坐在一邊。

蘇靜言休息了一會,臉色緩和許多,低聲道:“你之前住的公寓一直有人定期打掃,離你工作的地方不遠,你不要住宿舍了。”

蘇靜溪推辭道:“沒有那個必要,我現在住的很好。”

蘇靜言麵色陰鬱,眼底一片清寒,口氣悒鬱自嘲道:“你這樣與我劃清界限是因為有了邊佑,就再也不需要我了嗎?”

“我沒有那個意思,他什麼都比不上你,但是至少不會幹涉我的自由。”

“你……”

蘇靜言被她的口氣謳的說不出反駁的話來,隻好歎口氣低聲說:“小溪,我們需要好好談談,你跟我來……”

他邊說邊撐著沙發扶手站起來,慢慢的往樓梯方向走。

蘇靜溪不敢放他一個人,隻好硬著頭皮跟了上去。

中途遇到邊佑,蘇靜溪恨恨給了他一記眼神。

他誇張的做西子捧心狀,笑著道:“我是好心,看靜言之後如何謝我,怕是他巴不得拿這區區五百萬來換與你一舞……”

邊佑是作貫主宰的主動性格,這從他兩年前強迫蘇靜溪換了身份就可窺一二,步步伏線,一石二鳥,既幫助父親了結多年夙願,又給蘇靜溪的未來做好了鋪墊。

這個惡人,他還是願意做的。

蘇靜溪沒有理會他許多,跟著蘇靜言進了電梯,一路無言。

電梯停在十八樓,出來就是金碧輝煌的過道門廊,鋪著猩紅色的羊毛地毯,蘇靜言也不理會她,徑自走到一個房間門口掏出房卡開了門。

這是一間套房,廳內的桌上擺了一台筆電,還有幾份文件,顯然不是剛剛預訂的。

蘇靜溪坐在沙發上,隱約有些緊張的情緒彌漫上心頭,好像接下來要發生的事情是她不能承受或擔負不起的。

蘇靜言有些疲憊的靠在椅背上,他脫了外套,隻有藍灰色細條紋的襯衫,愈發形銷骨立。

“小溪,這間酒店是我名下的產業,跟聯合文化傳媒毫無關係……”

蘇靜溪不懂他的意思,驀然睜大眼睛看他,他邊揉著額頭邊低聲道:“相信我,每一次放棄你,我絕對不會比你好過……如果你能原諒,那麼我做這些還有意義,否則,了無生趣……”

蘇靜溪忍不住說:“我並沒有怪你,隻是覺得造化弄人罷了。”

蘇靜言勉強笑笑,又說:“你也從未相信過我能給你想要的,甚至覺得你是我唯一的失敗才讓會我如此執著?”

“你跑那麼遠,杳無音信,有沒有想過某天想回頭的時候我已經不在……”

他口氣中強烈的厭倦情緒讓蘇靜溪手足無措,她不知該如何回應,蘇靜言從未與她深談,心事又藏的極深,現在突然與她深度剖析起來,讓她懷疑起自己所做一切的正確性。

“你是真的再也不想見到我了?”

蘇靜溪連忙搖頭,又聽他問:“你是真的想跟別人在一起,讓我從此退出你的生活?”

蘇靜溪又搖頭,聲音帶了隱約的哭腔道:“可是我們是不可能的……”

“沒有什麼不可能,我早就說過了,我厭倦了這一切,隻是你不願相信罷了,”他伸出手臂將蘇靜溪攬在懷裏,輕聲說道:“小溪,隻要你信我,隻要你想要,我就能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