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來也怪,那被救回來的人終究不知道是怎麼了,竟昏睡了三天三夜。這三天裏,可也讓鎮子上的人清靜了不少。梁天在這三天中並沒有像往日一樣領著幾個孩子在鎮子裏瞎搗亂,而是出奇的跟家裏呆了整三天。而唯一牽掛他的,便是被救回來的這人。每隔一個時辰,梁天便會來到這人房前,趴在窗子上朝裏望去,看那人醒了沒有。
久而久之,梁天倒也發現此人與常人卻有不同。此人已經年過半百,但一頭亂發之中卻沒有一根白發。並且,此人雖然打扮普通,甚至可以說是寒酸,但眉宇之間流露出來的氣質,卻是梁天從未見過的。這兩點,很是吸引他,所以他便天天守候在屋外,等著哪一天這人醒了,他便可以尋問個究竟。
第四天早上,梁天依舊是準時來到房門外一窺究竟,可是當他瞄上第一眼的時候,那人已經盤腿坐在床上了。梁天很好奇,因為他從未見過有人如此盤腿而坐。隻見那人雙目緊閉,神態自然,身體放鬆,周身散發出一股莫名的清涼之意,自他身旁散開繼而緩緩蕩漾而來。梁天似乎也被這莫名而來的涼意驚了一下,不禁打了個寒戰,這使他更加好奇想要一瞧究竟。
哪知,剛等梁天入神去瞧的時候,那人卻突然睜開眼,瞄了梁天一下。四目相接,梁天心裏咯噔一下,轉身撒腿就跑。未有多久,梁天和他母親便趕了過來。
梁母敲了敲房門,等這人答應後才推門而入。進屋後,梁母和梁天便看見那人正伏案寫些什麼。梁母將帶來的一個竹籃放在一旁的木桌上說道:“先生,您醒啦,這裏有點稀飯和饅頭,您先趁熱吃了吧。”說罷,便將竹籃內的一大碗稀飯,一碟饅頭,兩樣小菜端了出來。屋子裏登時香氣撲鼻,惹人垂涎。
那人放下手中毛筆,連忙笑道:“真是有勞了,不過在下的確是不好意思,身上並無銀兩酬謝收留款待之恩,況且,你們還救了我一命,當真是無以為報。”
梁母見此人頗為有禮,便擺擺手笑道:“哪裏哪裏,小孩子天熱去河裏遊泳,恰巧碰見了,便將先生救了回來。請來的大夫說並無疾病,休息幾天便好,倒也沒有讓我們破費什麼。”
那人望了望站在一旁的梁天,臉上不禁露出一絲喜悅,說道:“夫人,這孩子可是令公子?不知貴姓?”
那人看上去雖很是儒雅祥和,但剛剛看梁天這一眼,似乎要將他的心思看穿,弄得梁天好不自在。
“這娃娃名叫梁天。”梁母見梁天似乎有些不自在,便趕緊接茬問道:“先生,有一句話我不知道當問不當問?”
那人點點頭,轉而望向梁母道:“無妨,夫人有恩與我,便也沒有什麼問不得的。”
梁母頓了頓,開口說道:“這南山鎮地處偏遠,附近又都是荒郊野嶺,不知先生何故會來到此地又昏迷掉到河裏?”
那人走到門前,將門窗關好,正色道:“既然你們是我的救命恩人,那我就直說,但此事隻可你們二人知道,切不可外露,不知二位可否答應?”
梁母點點頭,梁天也連忙答應。
那人見此,爽朗一笑,接著說道:“我本是塵世間一個修真之人,不過資質愚鈍,再加上我生性散漫,便也沒有寄心於修煉,隻是喜歡四處遊山玩水,對酒當歌。前幾日身上銀兩用盡,又一時貪杯,便欠了鎮上酒家幾兩酒債。本想上山采幾株上好草藥換了錢拿去抵賬,未曾想到卻被那毒花毒草迷暈,掉到河裏了。”說著那人打破稍顯嚴肅的氣氛,望著梁天微微笑道:“多虧令公子相救,不然我怕是要喂魚了。”說吧,那人將手放在梁天頭頂摸了摸,微微點頭。
梁母和梁天聽了此話,皆很是一驚,他們是普通人家,哪裏見過什麼修真之人,況且此人還如此有趣。這南山鎮多年來都與世隔絕一般,鮮有外人來此,即使有,那也是每年才路過此地一次的生意人。平日裏連習武之人都不曾見到一個,更別說這樣似是半仙的修真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