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這一等等到了天色將亮也沒見到半個人影,木頭還在樹上打起了瞌睡,差點從上邊掉了下來。他知道再等也是無用,便溜下了樹,摸回到了地牢中。進了牢門後他記著二師兄的話,把掰開了的口的鏈子又捏合在一起。
高閎見他許久未歸,早已猜到結果,見木頭怏怏而來,還是難掩臉上失望之色。木頭回到牢籠之中,再將木欄立在原處後,聽得高閎又來勸慰他道:“今夜不來,後頭幾天定會來的,都關這麼多年了,也不急這一天兩天。”木頭點點頭便倒下睡了。
次日白天木頭仍象往常一樣呼呼大睡,獄卒也沒發覺有那根立在一角的牢欄其實已斷。亥時未過,已養蓄了一天精神的木頭又用老法子出了牢籠,高閎卻將他叫到了近前,低聲道:“小師弟,你六師兄已知道了我的下落,他必當想方設法來搭救,咱出去也是遲早的事了。你已有師父一半內力,出了此地,再找到你另幾位師兄,他們自會代師父傳你一身武功,日後你在武林中必定大有所為。但有一事我時常擔心:師父師母蒙難那年你年紀尚幼,江湖上也沒多少人知道你一個小娃娃的名字。但若是哪天遇見圍攻我莊上領頭的那幾個蒙麵人,他們一聽你姓韓,再一看你的武功家數,自然猜到你是師父的遺孤。那時敵暗我明,難防他們對你暗中下手。故此我想你還是先不用自己本名的好。師母娘家姓江,你出去後便先改姓江,叫江霆吧。等日後揪出那些燒我天辰莊的元凶,報了師父師母的大仇,你在改回來就是。”
木頭默念了幾遍“江霆”兩字,覺得頗是順耳,便點頭記下了。他又輕車熟路的摸到了院中,上了樹相候。
等了有一個更次的光景,四更未到,突然一陣鑼鼓聲把本已有些困倦的木頭打得心頭一震。撥開擋在眼前的枝葉,剛好見一個黑衣人從對麵房頂躍下,往此處奔近。木頭驚喜交集:總算是等到了!
臉上蒙著黑布的來人轉眼間便已到了練武場,但突然從場邊樹蔭裏殺出兩隊巡夜的堡丁,雙方一碰上就交了手。黑衣人身手甚是了得,隻見他在人叢中左衝右突,所到之處即有堡丁倒地或飛出,隻一盞茶的工夫,那十幾個堡丁就被他料理得差不多了。
他一拳打飛了身前堡丁,正要往再地牢方向奔時,突然斜刺裏一人縱出,人未至兩道淩厲的掌風已然襲到,迫得黑衣人止住了去勢。來人正是藍堡堡主穆壬嶢。黑衣人雙拳齊出與穆壬嶢鬥在一處,這一番惡戰比起他方才打發小嘍羅的時候要凶險了數倍。
穆壬嶢十餘招一過就從招式看穿了黑衣人的真身,邊揮掌猛攻幾招,邊冷笑道:“嘿嘿,冷賢侄,一別十年,上次來了怎麼就走了?這次定要留下來,你我好好敘敘舊。”
黑衣人正是木頭在等的六師兄冷悅陽,他架開穆壬嶢的幾掌,罵道:“呸!老賊。二師兄都與我說了。枉我師父對你兄弟相待,你卻背後下刀子害了我天辰莊滿門,還關了我二師兄逼他說出《懸遠劍經》,今天我就要為師父報仇!”
穆壬嶢哈哈一笑道:“報仇?就憑你一人?哼,我看你還是乖乖的束手就擒,去陪你二師兄吧!免得我下手失了輕重,你到他麵前時缺胳臂少腿的。”說罷掌風催逼,直帶出了金刃破風之聲。
穆壬嶢的掌功叫“裂風掌”,全力施為後掌風猶如鋼刀一般,將冷悅陽衣袖劈得片片碎裂,還在他臂上劃了道道口子。同樣是一種掌法,到了他手裏使出來,比起穆芸來可真叫不可同日而語了。
冷悅陽已知不妙,心道:“這老賊功力本就高出我一截,誰知十年裏還給他練成了手刀,想要贏他可就少不得使些手段了。”一念及此,他便故意裝出被掌風逼退了一步,前胸防守露了出了破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