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節 路遇(1 / 2)

林子裏參天巨木向空中直插而去,綠蔭蔭的枝葉遮天蔽日,林子外倒是塊空曠的青天。

忽從林子深處傳來撲楞楞幾陣震翅之聲,原來是七八隻林鳥不知何故被驚起,往林外飛來。群鳥剛飛出那片林子,就聽嗖嗖幾聲響,鳥兒似被何物擊中,紛紛墜下地來。其中一隻鳥比較機警,見苗頭不對,急往林子裏投去。又是嗖的一聲,那鳥未及入林便一翻雙翅,也落了下來。

一個腰挎皮囊的少年伸手四處亂抓,將落下的群鳥都捧在了懷中,也不見他回頭,呼的左腿向身後踢起,將最後落下的那隻鳥兒也高高踢起,穩穩的落入了手中。

他看了看手中滿捧的死鳥,搖了搖頭道:“所謂的窮山溝大抵就是如此了,連鳥都瘦得皮包骨頭,叫我可怎麼吃法?”說著將手中鳥兒隨手一拋,拍了拍手又沿著荒草叢生的小道往前走去。

沒走多遠,他突然往後一跳,口中大呼道:“哎喲媽呀!怎麼躺了個死人?誰當路棄屍啊?”見四下無甚動靜,又走上幾步,細細打量躺在路旁草叢中的那滿臉塵土的少年。見不象死人的樣子,就又大著膽子去探對方鼻息。

察覺有熱氣呼出,挎囊少年忙一縮手,雙手叉在胸前,繞地上少年走了兩圈,口中喃喃道:“原來是昏過去了。不過這荒山野外的,常有野獸出沒,恐怕過不了多久,給什麼豺狼虎豹撞見,也一樣成個死人。我到底要不要多管這閑事呢?”

又走了一圈,他終於下定決心,蹲下身來道:“就做他一次好人了,怎麼說救人一命也是勝造什麼幾級浮屠來著。”伸手便去掐地上少年的人中。

地上少年吃痛皺了皺眉,張開了雙眼,爬起身來,見到了一個陌生的所在,便是一愣。挎囊少年又打量幾眼跟前的少年,皺眉道:“喂!你是睡啊?怎麼躺在這路邊裝死?也不謝謝你的救命恩人?”

滿身塵土的少年這才回過神來,看看身旁這個子不高膚色略黑的挎囊少年,歉然道:“哦?是你把我救醒的嗎?那可多謝你了。我是……”他忽想起在地牢中二師兄叮囑過他的話,又改口道:“我叫……江霆。”這少年正是逃出藍堡,又與冷悅陽與顏丞失散的木頭。

他那日馬匹因受高閎全力一擊而脫韁狂奔,甩開了冷顏二人,一路奔到了這荒山野嶺之中。後來馬漸力衰,慢了下來,但他也因一整夜的勞累,又困又餓,最終暈了過去,摔在了路旁草叢。

此時他念起二師兄給自己改的名字,又想到了高閎落馬被踩踏的慘事,料來定是凶多吉少,不由得落下淚來。一旁的少年見狀頓時慌了,急道:“哎?我不過問你個名字,你怎麼哭了?你不想說可以不說嘛,也不用哭啊!”

改稱江霆的木頭抬袖擦了擦眼淚道:“我不是為這個哭,我是想到了一些事。”少年點頭道:“哦,那你繼續想,我也不問你別的了,省得你想到別的傷心事。我們就此別過吧。”說著抬腿就要走。

剛好這當兒江霆的肚子咕嚕嚕叫了幾聲,他一天一夜未吃東西,自然一醒來就餓了。少年就此一停,轉頭看了看他道:“我也很久沒吃東西了,你別盯著我看,我沒東西給你吃的。”

江霆指了指他懷中道:“你身上有餅子。”少年忙一捂胸口,瞠目道:“你怎麼知道的?”江霆道:“我聞到香味了,你要是不舍得給我吃,我也不會在意。”

少年見他這麼說就好象認定了自己是小氣鬼一般,氣道:“唼!我怎麼會舍不得,給你吃便是。”掏出懷裏的兩個餅,分給了江霆一個。江霆道了聲謝,三口兩口就把餅給吃完了。手揉了揉肚子,還是沒覺得飽,肚子也不爭氣的又叫了。他看著少年手上的另一個餅不說話。

少年連連揮手道:“不給了,不給了!這個我要留著當晚飯吃。”江霆低聲道:“你舍不得就算了……”少年又叫了:“誰舍不得?誰舍不得?舍不得我剛才能分給你嗎?”他跺了跺腳道:“唉!救了你算我倒黴。行了,行了!送佛送到西了!就給你了!”說著把餅子遞給了江霆。

江霆接過正要咬下,那少年叫了聲:“等等!”劈手將餅子奪了去,撕下一半自己留了,把另一半塞回到江霆手裏。狠命咬了口餅子,邊嚼邊嘟囔道:“都給你弄糊塗了,我自己還沒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