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齊氏兄弟笑嗬嗬的來找江鍾二人,說是幫主事務繁忙,命他們帶兩位貴客逛逛湖廣的山水。江霆與鍾放自然高興,便隨同去了。
滿湘一帶自古就有瀟湘八景為曆代文人學士所稱頌,自然是遊山玩水的佳處。江霆從小都未出過家門遊玩,難得有這樣的機會,這一趟自然盡興。鍾放雖也玩得高興,但與江霆還是話不多說,看樣子還是嫌隙未消。
這一日齊氏兄弟帶二人夜宿長陽幫的沅江分舵,打算次日去天下聞名的八百裏洞庭湖遊玩。但到了第二天,鍾放卻賴在床上不肯起來。
江霆見齊氏兄弟約好的時辰快到,便推了一把床上的鍾放道:“喂!快起來去遊湖啦!”鍾放翻身背向江霆,嘟囔道:“你們去吧,我不去了。”江霆道:“你是不是還在生我氣?”鍾放頭晃了幾下道:“不是,不是。”江霆氣道:“說是不生氣,卻是一副生氣的樣子!你怎麼這麼婆婆媽媽的,為一點小事就這樣在意?”鍾放騰的坐起身來,叫道:“誰在意了?誰在意了?你自作主張還珠子我自然不樂意,但後來又給了我,我也就沒放在心上。我哪有你想的那麼小氣?!”
江霆見他這麼一說,倒是笑了,拉了他一把道:“你要是真不生氣,就跟我們一起去遊湖。”鍾放思忖了會兒,咬咬牙道:“去就去!怕你不成!”
三人用罷早飯後就騎馬到了洞庭湖邊,雇了艘遊船就向湖中駛去。船剛撐出了十幾丈遠,鍾放的臉色就已慘白。剛好一陣風吹過,船身又是一陣晃搖,鍾放突然將頭伸出了船舷外,哇的一聲,將早上吃的湘粉都吐到了湖中喂魚。
江霆愣了一愣,之後才指著鍾放叫道:“原來你……暈船!”鍾放深吸了兩口氣,轉過臉來,用發白的眼珠望向江霆道:“這下你……知道我為何不來……遊湖了吧。”江霆看著他的衰相忍不住笑出了聲來。齊氏兄弟聞聲過來,見這情形也笑了起來,鍾放雖心有不甘,但實在頭暈得緊,無力回罵,也隻好任由他們笑去。
幸好這一日洞庭湖上風浪還算平靜,鍾放歇息了片刻己有好轉,聽到江霆在船頭大呼小叫,便撐起身子向船頭摸去。
到了船頭一看,隻見湖上煙波浩淼,水天一色。時值八月,正應了孟浩然的名句:
八月湖水平,涵虛混太清。
氣蒸雲夢澤,波撼嶽陽城。
鍾放也不禁感慨了一番,又見東岸邊樹木掩映之下隱隱現出一截城牆,城上有一座三層高的樓閣,樓頂黃色琉璃瓦在日光下熠熠升輝,他眼前一亮,問一旁齊威道:“齊大哥,那對岸樓閣便是嶽陽樓嗎?”齊威點了點頭道:“不錯,‘洞庭天下水,嶽陽天下樓’,那便是嶽陽樓了。”
鍾放歎道:“想當初我爹逼著我背那《嶽陽樓記》可把我給背慘了,不過也是因為如此,到現下還記得幾句,那什麼……銜遠山,吞長江,浩浩湯湯,橫無際涯;朝暉夕陰,氣象萬千。此則嶽陽樓之大觀也。前人之述……哎,下麵是什麼來著?倒是忘了。嗬嗬……”他本想掉幾句書袋,但終是沒掉完整,邊上三人也跟著笑了起來。
船往湖中的君山上駛去,劃了一陣,忽聽耳畔傳來嫋嫋的歌聲,歌中唱道:
花底忽聞敲兩槳,
逡巡女伴來尋訪。
酒盞旋將荷葉當。
蓮舟蕩,
時時盞裏生紅浪。
花氣酒香清廝釀,
花腮酒麵紅相向。
醉倚綠陰眠一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