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經上
自然之性靜,故天地萬物生。生久而淩替,修之令反自然,故曰道。凡三十七章。
道可道,可道者,非至道也。非常道。謂惟恍惟惚也。名可名,可名者,物之質也。非常名。謂曰大曰逝也。無名,天地之始;此上明道之精妙,趨於言說,離於名稱。道生天地之初未有人,未有人,即誰強名道。有名,萬物之母。三才既具,品物流形,含育之義明,母子之名立,聖人自此而垂教。常無欲,以觀其妙;常有欲,以觀其儌。儌,邊也。人之大端不出於有欲與無欲也。故有欲者不遊乎道中,而忘懷者獨見夫精妙。此兩者,同出而異名,在道則一,為物則二。同謂之玄。玄,黑也。夫五色置於晦冥之中,則無辨矣。能使異名為造一,可謂乎玄中玄。玄之又玄,愈玄愈不可測。眾妙之門。夫如是,方可達於萬化出入之所由。
天下有天下之主也。皆知美之為美,斯惡已;若所美與眾同,豈非惡已。皆知善之為善,斯不善已。若所善與眾異,則誠不善也。故有無之相生,對而生也。難易之相成,迭相成也。長短之相形,並可見也。高下之相傾,起交爭也。音聲之相和,不獨為也。前後之相隨。殊不定也。此皆效上之驗。是以聖人必不與前言同。處無為之事,置心於清靜中。行不言之教。正身以率下也。萬物作而不辭,不擾故不失業,謂自得故不謝。生而不有,使生成者,我之力也,我何有是力乎?為而不恃,得雲為者,我之功也,我何恃此功矣。功成而不居。其不欲見賢也。夫唯不居,是以不去。無心而理,是謂不居,而功自成,是謂不去。
不尚賢,使民不爭;夫能不尚己賢,孰與我爭?不貴難得之貨,使民不為盜;若以不貪為寶,則下皆化之,又何人為盜也?不見可欲,使心不亂。凡與我對者,無不忘之,則心必自靜。是以聖人具下句也。虛其心,外物不複入於內也。實其腹,元和不複出於外也。弱其誌,專思柔也。強其骨。能保精也。常使人無知無欲,其理如此,故人化之,皆複於樸。使夫知者不敢為也。令見反樸者而思齊焉。為無為,則無不治。為不失於無為,則不患於不理。
道衝而用之,虛己以應物也。或不盈。故功德滿時也。淵兮似萬物之宗。淵然深靜,不可測知,故似為庶類之宗師。挫其銳,能抑進取。解其紛,善釋讎嫌。和其光,叅其明也。同其塵,入其暗也。湛兮似或存。用無不同,性無所雜。吾不知誰之子,但識其能,莫知其父。象帝之先。帝,生物之主也,群化皆處其後,唯道能居其先。象,似也。道性謙,故不言定,處其先而雲似。
天地不仁,仁,恩也。夫恩生乎心,天地無心,焉得恩?以萬物為芻狗;芻,草也。夫報起乎情,芻狗無情,焉得報?聖人不仁,聖人法天地之無心,但虛懷而在土,則何仁之有乎?以百姓為芻狗。百姓象芻狗之無情,遂忘帝力於其下耳。天地之間,其猶橐鑰。橐無底,曰橐爐錘之,家用鼓風。鑰,笛之類,伶倫之人吹之以為之樂。二者皆虛中無情,所以應求不倦。天地如之,所以不仁也。虛而不屈,屈,窮也。虛故不窮也。動而愈出。故愈動而愈應。多言數窮,不如守中。有心而言,則有時而竭;虛中而應,則無日而窮。
穀神不死,穀中虛則能以響答聲,不知答聲者誰哉?既不知而不測,謂之神乎神答,長在不死,何也?人能虛心則物無不應,如神不離身而長存也。是謂玄牝。玄者,幽暗也。牝,女子也。女子處幽閨之中,是謂玄牝。此玄牝性柔而靜,不以外傷內,所以能製不測之神於身也。又玄鼻牝口也,空虛吐納元氣,為陰陽之根。玄牝之門,是謂天地根。行如玄牝,可謂得道之門。既得道矣,則道為天地之根。綿綿若存,道體微妙,綿綿似不能自持,要今古常在。用之不勤。雖微妙,若其應用也,未嚐辭倦。人能得之,則性全神王,致無期之壽。又言吐納之道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