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血魔祭 第七章 蠱毒(1 / 2)

萬天玉沒有回頭,因為他忽然發現了一件不尋常的事情。

以往他與人比試獲勝,小桃總會興奮的誇耀一番,但今日她卻一言不發,向來多嘴多言的小桃竟驀然不語了。

讓一個多話的人變得安靜有很多種方法,但讓小桃閉口不言卻隻有一種,那就是將劍架在她的脖子上。

此刻小桃的脖子上正架著一隻劍。劍為木製,通體漆黑,像是一截燒焦的火棍。黑木劍上刻著精細的浮雕,是一名江湖術士正舞劍驅魔。

黑木劍被滕斷緊緊地攢住,劍雖為木,但卻鋒如鐵芒。劍刃隻捎一掃,小桃的腦袋就會和她的身子永遠的分離了。

萬天玉眉宇間掠過一絲愁雲,他握劍的手一鬆,抵住黎歌胸口的鐵劍“奪”地一聲落地。

“我已棄劍,請放了我的朋友!”萬天玉話雖客氣,但語聲中卻透著一絲怒意。

“少爺,你莫要管……”小桃話未出口,隻覺得身子一麻,動彈不得,就連喉嚨也發不出聲音。

滕斷瞥著萬天玉腳邊的棄劍,衝他使了個眼色。萬天玉心領神會,足尖一踢,鐵劍飛入了小樓另一側的角落。

“劍客棄劍,就意味著是認輸!”滕斷沉聲道。

“隻要你肯放了我的朋友,天玉願為手下敗將!”

滕斷冷漠的搖首,道:“你忘了我們打過的賭嗎?你輸就是死!”

“死!”字一發,滕斷躍起半空,木劍與身形連成個“一”字,宛如遊龍般衝向萬天玉。

萬天玉手中已無劍,但他沒有退,反倒自信地攤開雙掌。奪劍,這就是他的計劃。正如冷月堡的那場決鬥,他正是奪下了鐵絕鋒的短劍,才反敗為勝。

黑色的木劍疾刺向他的眉心,萬天玉正待拂掌而出,忽然他雙臂一沉,本應迎著劍氣而上的雙掌忽然停在了半空。因為他忽然發現滕斷的木劍上竟有一隻豆角大的蠱蟲,劍是黑色,蟲也是黑色的,黑色的劍和黑色的蟲融為了一體,化作了這天下獨一無二的一隻劍!

“毒木劍!”萬天玉驚呼一聲。

南疆產蠱,原為驅魔辟邪,然練蠱者,將毒物置於其中,蠱毒遂成。天下萬毒,以蠱毒最詭秘莫測,江湖常傳,中蠱毒輕者或癡,或瘋,重者癢痛如萬蟻蝕骨,肉身糜爛而不死。市井更傳南疆巫士將煉蠱與降頭相融,萬裏之遙亦可取人性命。毒木劍取材於天竺毒藤,後被五種毒蟲煉製成的血蠱侵蝕百日,方成今日之狀。

毒劍至,萬天玉忙正欲錯步而退,卻忽感身後冷風襲來。原來黎歌此刻已重拾泣血,從其身後攻來。前有萬毒之刺,後有嗜血狂劍,刹那間他已進退無路…….

毒木泣血,雙劍合璧。滕斷與黎歌身在半空,各成一線,像兩道平行的劍光,再近一尺之距,便可將萬天玉分屍成三段。

眼見萬天玉危在旦夕,小桃雙目中滿是絕望與恐慌,但她動不了,也發不出聲音,他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兩柄劍穿透萬天玉的軀體。

劍已穿透萬天玉的身體,可奇怪的是,劍上竟沒有一滴血……

“噗”一聲輕響,被刺穿的萬天玉忽然消失了,隻留下了兩隻空蕩蕩的劍,黎歌和滕斷臉上都露出了一絲古怪的神情,古怪立時變成了驚愕,他們已發現方才自己刺中的不過是萬天玉的虛影。

雙劍已至,萬天玉身影已然而動,隻是他的輕功太快,太疾,太鬼魅,竟令白山二劍根本為看到他在動。

小樓中猛地起了一陣風,那風不是自窗外吹進,而是自萬天玉的雙掌中迫出的真氣,勁風卷起,怒嚎,無論黑色的毒木,還是紅色的泣血,都已無力在對抗這四麵八方而來的勁氣。

毒木,泣血,這兩隻神劍像失了靈魂的軀殼,不再有生命。

借著掌風之力,萬天玉疾步而上,雙拳交錯而出,抬肩、鳩尾、膻中、期門,滕斷和黎歌像是兩個毫無抵抗之力的稻草人,血,從他們的口中、鼻中、耳中飆出…….

他們低估了萬天玉,他們以為他隻是一個劍客,怎曉得他的拳頭比他的劍更可怕。萬天玉的劍是華麗的,在華麗與優雅中充滿殺機。但他的拳頭卻是堅硬與粗暴,那是人類最原始,最暴力,最激情的力量。

拳風消失,萬天玉的手還在滴血,當然那是敵人的血……

萬天玉沾血的雙拳緊緊一捏,指節發出咯咯的脆響。

“我本不想令你二人難看,可你們千不該萬不該威脅我的朋友!”萬天玉說著,一道柔光瞥過小梨的麵孔。

“哈哈哈……”滕斷笑了,他一臉的鮮血,狼狽不堪,此刻居然在得意的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