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抹憂色拂過萬天玉的眉宇……
他輕一拂手,袖中勁氣陡然而發,順開了屋門。
吳不言依然在睡著,隻是沒了震耳的鼾聲……
沈三娘好奇地靠近些,冷不禁打了個寒顫,訥訥言道:“他死了……”
吳不言雙目微合,臉上的微笑已經僵硬,一柄尖銳的匕首赫然出現在他的胸口……
萬天玉沒有驚異,當他瞧見醉倒的賈氏兄弟時心中就已有了預料……
沈三娘玉眉緊鎖,低語道:“興義莊戒備森嚴,外人絕不可入,凶手必是莊內之人,我早已言過雲孤鶴身邊有一個寒鴉幫的臥底。”
“你在懷疑辛……”
“萬公子忽回莊內,不知所謂何事?”一個低沉的聲音打斷了萬天玉的話…….萬天玉匆匆一瞥,隻見一條孤影放步而至,來者正是興義莊的總管辛放翁。
沈三娘見之,心間浮起一絲怒氣,她上前幾步,正欲放言質問,但話到嘴邊卻忽覺萬天玉在暗拉他的衣袂……
辛放翁狐疑地瞪著沈三娘,疑道:“這位姑娘是……?”
萬天玉忙一語引薦,辛放翁目中仍存疑,但卻未在發問。他的一對銳目正緊盯著屍首已僵硬的吳不言。
“看起來他死了?”辛放翁幹巴巴的道。
“他的確死了!”萬天玉答道。
辛放翁輕瞥了下嘴,故作歎聲道:“此屋由萬公子最得力的侍衛看守,可吳不言還是被人所害,凶手也當真神通廣大。”
萬天玉自聽得出辛放翁口中的諷刺之意,他淡淡一笑,未予理睬,頗為自信地道:“天網恢恢,疏而不漏。凶手以為殺人可滅口,卻怎料他每多殺一個人,就會多留下些線索。”
萬天玉說著踱步至屋外,拾起了賈氏兄弟留下的空酒瓶,輕輕一聞,身子不由得一蕩,他將酒瓶塞入袖中,緩聲問道:“天玉心中有一疑欲請教辛總管,總管可知昨夜何人替我這兩位朋友送的飯食?”
辛放翁輕哼了一聲,道:“這等雜事,老夫從不過問,萬公子若是有興趣不妨去火房打聽。”
午後,暖陽傾灑,整座興義莊似都沉浸在朦朧的睡意裏。
兩條身影在莊中一點而逝……
過了宅寢,過了武場,過了花園,忽停在夥房的門前。
夥房中一片沉寂,隻有一位上了年紀的老夥夫臥在爐灶前酣睡,萬天玉上前輕聲問道:“老師傅,打擾片刻?”
老夥夫緩緩睜開雙眼,忙驚聲道:“原來是萬公子,公子有何事?”
“老師傅可記得昨夜夥房中何人替賈方賈圓送的酒食?”老夥夫緩緩睜開雙目,沉思了半晌,才道:“這個……似乎是鐵蛋,這小子見那賈氏兄弟生的古怪,心中好奇便主動去給他們送食,想要多瞅幾眼。”
萬天玉疑雲布麵,忙追問道:“這鐵蛋身在何處?”
老夥夫撓了撓頭皮,道:“半個時辰前,他說去後院洗碗,可這麼長的功夫卻還未回來…….”
沈三娘搶口道:“老師傅可否帶我二人前去一看?”
老夥夫一笑,道:“姑娘客氣了,我也忽然有意去找找他,這個臭小子說不定又在偷懶。”
老夥夫說著輕吸了口旱煙,帶著萬天玉與沈三娘繞到了夥房後的一小片菜地邊,隻見不遠處鐵蛋正耷拉著腦袋坐在水桶前,身旁還有一堆未洗淨的碗碟。
老夥夫氣道:“臭小子,不好好幹活,又偷懶睡覺!”他說著抬起旱煙杆,狠狠地敲了下鐵蛋的腦袋,若是平日,鐵蛋定會疼的嗚哇大叫,但今天他卻毫無反應,依舊睡著……
“天玉,我覺得這人有些異樣…….”沈三娘在其耳邊輕語。
萬天玉冷目而忘,倏地移前一步,扶起鐵蛋低垂的腦袋,目中頓時一片黯然…….
老夥夫心中頗奇,繞到鐵蛋身前凝望,他布滿皺紋的老臉霎時一片死灰,鐵蛋的眉心正中插著一根又細又尖的刺。
“龍須刺!”沈三娘驚呼!
“我們又遲了一步!”萬天玉黯然道。
“萬公子…….鐵蛋…….為何會無緣無故……死在這裏?”老夥夫驚恐地問。
萬天玉輕歎一口氣,道:“他昨夜送的酒裏下了迷藥,賈方賈圓喝過後一醉不醒……”
老夥夫目露愁雲,道:“萬公子,鐵蛋這小子雖平日裏偷懶耍滑,但卻是心地樸實的鄉下小夥子,投毒這種事他絕不會做!”
“毒非他投,他興許是被人利用。昨夜送飯食時,鐵蛋必與投毒之人著麵,是以才被滅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