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在進入地之肚臍之後,麵對著伸手不見五指的未知空間,卓瑪也不知道下一步該走向何方,隻能憑著先前的記憶,帶著我們拐到了一邊,前進的距離沒有超過十步。這是一個危險的距離,一旦麥克他們清醒過來,闖進地之肚臍,憑借著強大的軍用手電,可以輕易地就發現我們。
“用不了半個小時,瀑布的水流就會恢複正常,那個時候,地之肚臍就會再次封閉,我們出不去,他們也別想進來!”卓瑪附在我的耳邊輕聲說道。
我心中一凜,如果是那樣,我們豈不是就等於要被困死在這裏?為了防止我們逃跑,麥克可是將所有的補給物資都交給自己人保管的,甚至就連照明設備都沒有給我們,在這個地方,失去了光明,根本就是寸步難行。
想到這裏,我一把拉起大春和卓瑪就向外走去,卻被卓瑪輕輕甩開了。
“格桑哥哥,我不能!”黑暗中,我仿佛看到卓瑪輕輕地搖了搖頭,“格桑哥哥,我們好不容易才走到這裏,我相信,我的爸爸媽媽也曾走到了這裏,我要找到他們!”
“卓瑪,別犯傻了,這裏有可怕的守護者,你是知道的,伯父伯母,恐怕,凶多吉少了!”情急之下,我說話也不再顧及那麼多,根本就沒有考慮到,卓瑪聽到這個消息後,會是怎樣的心情。
空氣中一股可怕的安靜壓抑著我們,我探手想安撫一下卓瑪,卻發現,在黑暗中,我根本找不到她的位置。一陣輕輕的抽噎傳進了我的耳朵,我甚至可以想象,此刻的卓瑪,是多麼的傷心欲絕。
“格桑哥哥,就算爸爸媽媽已經離開了我,我也要帶著他們的屍骨離開這個地方,在我的家鄉,有一種說法,叫做落葉歸根,我不能讓他們曝屍荒野!”就在我懊悔自己的口無遮攔時,一股香風撲進了我的懷裏,卓瑪緊緊地抱著我,抽泣著說道。
“卓瑪,我懂的!”我輕輕撫摸著她的後背,“可是卓瑪,你也要知道,在這個地方,我們根本就沒辦法生存下去,恐怕,我們還沒有找到伯父伯母,自己也要永遠留在這裏了!”
“這樣,也許未嚐不是一種好事,起碼,我可以永遠和我的父母留在一起了!”聽著卓瑪如此堅決的話語,我突然有一種不祥的預感,她雖然隻是平淡的訴說,但卻像是在與我訣別一般。
就在我震驚卓瑪想要做什麼的時候,一股大力傳來,我竟然不由自主地被她推著向通道外退去。
“卓瑪!”我驚叫了一聲,試圖阻止自己後退的腳步,可平日弱小的卓瑪在此刻卻爆發出了可怕的力量,我竟然無法抗拒。
我甚至已經看到了洞外的光芒,也許隻差一步,我就要與卓瑪永別了,可恨的柴大春在此刻卻沒有任何的動作,也許他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急中生智的我一把抓住了卓瑪,就算我離開了地之肚臍,也絕不能讓卓瑪孤身犯險,就算讓她一輩子恨我也無所謂。
可生活往往充滿了意外,就在我即將被推出地之肚臍的時候,又一股大力從背後傳來,那是硬生生地撞在我身上的感覺,讓我一個趔趄,抱著卓瑪倒在了地上。
“誰?!”始終一動不動的柴大春終於冷冷地喝道。
“我!”闖進來的這個人咬著牙,顯然忍受著難以忍受的痛苦,悄聲說道。
是希姆萊,在所有人都受到了地之肚臍神秘力量的影響下,他竟然保持著清明,闖進了地之肚臍。
伴隨著他的話音,一股強光突然亮起,希姆萊竟然偷偷地保留了一支麥克帶來的手電,在強光的照耀下,我們終於看清了自己的處境,正如卓瑪之前所說的,就在我們的腳邊,安安靜靜地躺著無法計數的骸骨,不知他們已經在這裏待了多久。而這手電雖然是軍用的,但在地之肚臍的黑暗中,卻也隻能照耀我們身前幾米的範圍,留在我們眼中更多的,依舊是一望無盡的黑暗。
“你為什麼能不受影響?”大概是因為在最後一刻,希姆萊阻止了麥克處決他,大春難得地表現出了一些友好,有些好奇地問道。
“我不知道!”希姆萊苦笑了一下,“大概還要感謝麥克的那一槍,地之肚臍開啟的時候,我也有一瞬間的眩暈,但是,槍傷的疼痛刺激著我保持清醒,讓我得以進入這個神秘的地方,留下了一條命!”
“什麼意思?”我不解地問道。
“你自己看!”希姆萊歎了口氣,“我終於知道,為什麼,這裏隻有一個守護者,可就算是裝備精良的特種部隊也難以逾越了!”他的語氣中不勝唏噓。
我愕然地走到了地之肚臍的入口處,瀑布的水流已經逐漸恢複,淅淅瀝瀝的水流正在逐漸加快,但卻還是讓我看清了外麵的景象。
那是大自然的報複!
可可西裏的精靈,狩獵者眼中的黃金,藏民心中神聖純潔的象征,優雅的藏羚羊成群結隊地出現在了它們本不該出現的地方,眼中盡是暴戾的氣息,後蹄凶猛地刨擊著地麵,繼續著爆發的力量,團團將麥克等人圍住。而麥克等人卻依然沉浸在神聖的崇拜之中,絲毫不知致命的危險已經降臨到了他們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