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身旁笑顏如花的黛玉,水溶沒有做聲,幽邃的深眸靜靜的望向遠方沒有盡頭的航道,絕美的臉上是一種無法言明的神色。
艙尾處,溫寧正在忙著將隨身的藥材分類別目,溫潤的臉上那一份平靜和自然使得他有種不同與平日的肅重。
將最邊上的幾張藥柬收拾起來,溫寧剛剛喘口氣,卻聽一個柔柔的聲音道:“二哥,這些事以後再整理,外麵多熱鬧,出來看看吧。”
回過頭,隻見黛玉靜靜站在那裏,穿江的風吹著她素雅的春衫洋洋灑灑,飄逸而又曼妙,輕鬆的淺笑似乎比外麵的陽光還多了幾分燦爛。
低下頭,溫寧忽然有些心虛的垂下眼瞼,隨後笑著道:“我隻是有些不放心杜仲,於是過來看看。”
立起身來,溫寧見紫鵑在一邊遠遠的跟著,不由道:“王爺呢。”黛玉輕輕地道:“王爺那裏有事,二哥,想不到我們能一起再回去,等到了揚州的時候,我們去看看當年的故居。”
苦笑了一下,溫寧道:“好,隻要你想去,二哥就陪你去看看。”見溫寧的神色不似往日,黛玉不由道:“二哥,你怎麼了,可是這次的差事讓你為難。”
溫寧還沒有說話,卻聽身後水溶淡淡的道:“如果是這件事,那你放心就行了,蘇州的府尹和我是好友,隻要讓他出麵,相信沒有辦不成的事。”
抬起頭,溫寧觸到的是水溶深邃的眸子,相視一望,兩人不言而明的互相避開了目光,溫寧道:“那慕林先謝謝王爺。”
水溶沒有疏離的道:“既然王妃叫你一聲二哥,那這件事就不用客氣,何況……”沒有說下去,水溶意味深長的道:“以後還有勞煩到你的時候。”坦然的看著水溶,溫寧道:“這是慕林應該的。”
見水溶放下了平日的冷清,和溫寧不再像以前那樣針鋒相對,黛玉也不由鬆了口氣,道:“二哥,既然王爺說了,那二哥就不用擔心,何況如今大家都在一條船上,那就更應該同舟共濟。”
“同舟共濟”水溶和溫寧因這四個字不約而同的相視一望,眸中的含意似乎有些意領神會。
傍晚的時候,船泊在一個僻靜的小鎮,如今正是仲春時分,河邊片黃黃的菜花泛著幽幽的清香,給這淡抹的黃昏更添了幾分絢麗。
依坐在船尾處,望著遠處漸漸隱下去的落日,水溶幽幽的道:“顰兒,記得當初母妃剛離開的時候,那時的我在宮裏成了人人白眼的皇子,從天上到地下的那一種滋味,讓我幾乎不知如何麵對,也不知多少個傍晚,我獨自偷著跑出去,孤零零的在曠野裏看著落日,心裏連……”
沒有說下去,水溶隻是重重的吐了口氣,過了一會兒才道:“其實人都會碰到讓自己絕望的事,咬著牙走過去,回頭想想,一切也都不過如此。”
輕輕地握著黛玉的手,水溶低低的道:“答應我,不論遇到什麼,都要好好的活著。”看著水溶深邃的雙翦,黛玉不加思索的道:“弈冰,你是不是有事瞞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