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一會兒,才見水溶緩緩地轉回身,上了車子,低低的道:“走吧。”
前麵是一個拐彎,車夫正聚精會神的駕車,忽然從一旁竄出一個不大的孩子,收勢不住,車子不由的歪向了一邊,多虧車夫遇事不慌,熟練地將韁繩一收,這才穩住了車子,饒是如此,已經聽到車裏水溶的厲喝:“出什麼事了。”
侍墨忙道:“殿下,是有人衝車。”六子上前掀開簾子,水溶見侍墨已經將那個從路邊竄出來的孩子帶到了車前,隻見他襤褸的衣服似乎遮不住已經長起來的個子,有些亂亂的頭發下,麵黃肌瘦的臉上還沾著幾點泥巴。
侍墨對水溶道:“請殿下明鑒,這件事他是故意的。”犀利的眸子靜靜的看了一眼噤若寒蟬的孩子,水溶冷冷的道:“拖下去。”
跟隨水溶多年,侍衛們自然知道水溶的意思,沒有猶豫的上前揪起伏在地上的孩子,忽見那個孩子顫聲道:“大人饒命,大人饒命,我再也不敢了。”
六子見水溶一怔,便上前低低的說了幾句,水溶沒有作聲,隻是靜靜地看著已經被侍衛拎起來的,卻依然掙紮著求饒的孩子,那驚慌的神色,清澈的眼神,瘦小的手腳,不經意間心裏有種異樣的感覺湧了出來,昨夜的事依然曆曆在目。
像往常一樣,雖然黛玉總是那麼靜靜地睡著,但是每夜水溶依然如故的躺在一側,仿佛從沒改變過。
輕輕地撫著黛玉的小腹,水溶低低的道:“顰兒,你還記得那次我給孩子起的名字嗎,水盈,水遠,我就是希望我們永遠在一起,我承認我很自私,有喜的事一直瞞著你,如果當初我不那樣做,是不是如今你也許會沒事。”
黯然的垂下眼瞼,水溶有些淒涼的道:“紫鵑告訴我,說你要趕回來的時候,曾經說過一句話‘弈冰,就讓我也自私一回。’”
伸出手,輕輕地撫著黛玉依然膚若凝脂的臉頰,水溶輕輕地道:“傻瓜,我們有一個人自私就行了,如果你不自私,也不會為了我……”
“顰兒,睡了這麼久了,你會不會悶,醒過來陪著我說說話吧,我有許多話要告訴你,太子被囚禁在冷宮裏,弑君篡位這一個罪名恐怕讓他永世也難以翻身,皇後也被皇上禁足在坤寧宮,恐怕這一輩子也不會出來了,老九沒事,還是那個樣子,上次的事讓他受了教訓,所以如今聽話多了,對了,他又不知從哪宮哪府連蒙帶騙的弄回幾本古珍獨本,說給你留著呢,一楓那邊連連大捷,蒙古打算派使者求和,策公信中還說,蒙古的一個公主非一楓不嫁,說不定回朝的時候,真的如一楓說的,娶回個蒙古公主呢。”
“顰兒,今天父皇當著文武百官的麵,立我做了太子,說實話,當我真的走到這一步的時候,我的心竟然很平靜,這些日子的血雨腥風走過來,我反而沒有以前那樣的迫切,更重要的是,你不能陪著我感受那份榮耀。”
“散朝後父皇和我說了很多,說起母妃的事,說起太子的事,卻原來還有那麼多不為人知的無奈,對了顰兒,父皇讓我們搬到宮裏去住,我知道,你一定不會喜歡,可為了我,你會答應的,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