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室大門打開之時，屋內的女孩驚醒了，我感覺被玉娘握著的手有些疼痛，轉頭看著身旁的她，笑著說：“別怕，按照剛才商量的就可以了，好好賭一次。”她點頭回應。
門外透進溫暖的火光，頃刻，他獨自走進暗室，守候在外的隨從關上了門，想來定是他特意交代過了，暗自歡喜，離計劃又近了一步。
他邁著有力的步子走向暗室深處，適應了屋裏的黑暗，他朝著我走來，擋在我們中間的女孩驚恐地向兩邊退去。
“我來了，你說的在哪？”他淡淡地問。
“等。”
“等什麼？”
“等你想看的。”
這間屋子雖說是暗室，可還是在其中一麵高牆上開了一個氣口，我仰頭看著氣口，微光中翩翩起舞的拂塵清晰可見。我們誰都不出聲，靜靜地等著未知的事情。我心中默默祈禱，娘，一定要幫我。
少頃，氣口的月光越來越皎潔，我賭的第一件事便是今晚夜空沒有一絲烏雲，月亮可以照進暗室，此刻清幽的月光泛著微微的藍色越過鐵質窗欞直直射進幽暗裏，所有人的目光都被這恬靜的光線吸引住了，我看時機成熟示意玉娘計劃開始。
玉娘出人意料地突然大力翻動起腳下的稻草，頓時整間暗室灰塵四起，女孩們紛紛掩鼻咳嗽，而他隻是閉上雙眼。
當他再次睜開雙眼時，我正好站在那縷清輝中，飛塵正好營造了雲霧嫋嫋的感覺，我用最誠懇的眼神交換他眸中的疑惑。
“噠、噠、噠”玉娘在暗處敲擊著牆壁，賭局正式開始。
我和著律動，緩緩跳起了在腦中已重複千萬遍，再熟悉不過的舞蹈，在旋轉跳躍的同時，用稚嫩的嗓音唱著娘最喜歡的歌：
“胡旋女，胡旋女，心應弦，手應鼓。弦鼓一聲雙袖舉，回雪飄颻轉蓬舞。
左旋右轉不知疲，千匝萬周無已時。人間物類無可比，奔車輪緩旋風遲。
曲終再拜謝天子，天子為之微啟齒。胡旋女，出康居，徒勞東來萬裏餘。
中原自有胡旋者，鬥妙爭能爾不如。天寶季年時欲變，臣妾人人學圓轉。
中有太真外祿山，二人最道能胡旋。梨花園中冊作妃，金雞障下養為兒。
祿山胡旋迷君眼，兵過黃河疑未反。貴妃胡旋惑君心，死棄馬嵬念更深。
從茲地軸天維轉，五十年來製不禁。胡旋女，莫空舞，數唱此歌悟明主。”
一曲終結，舞蹈已盡，就連敲擊牆壁的節奏也停止了，暗室之內連呼吸的聲音都屏住了。看著女孩們震驚的表情不免欣喜萬分，轉眼看向他，他表情一如先前，可是恐怕連他自己都不知道他的眼神裏除了驚喜還有滿足，就連他一直背在身後的雙手都不知何時垂在了身側。
我之前告訴他，暗室裏晚間會有神跡，亂世之人尤其信封鬼神，我也不例外，而光影飛塵恰恰氤氳了必要的氣氛，這些都是昨夜囚禁於此，看著月光，看著女孩們的祈禱而想到的。這就是我賭的第二件事情，看著他的表情我知道我的整個計劃已經成功了一大半。
良久，所有人回過神來看著我，我隻是定定地看著他，他突然轉身，說道：“你出來。”
聞言，大喜，一切都在計劃內，我回頭看著玉娘，對她認真地點頭，她亦點頭回應我。
出了暗室，一陣清風頓時讓我清醒了不少，久違的生的氣息讓我不住大口吮吸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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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