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瞧計謀被雪冰揭穿,秦教愣了一下,手掌忽然翻出,反套她脈門。雪冰伸手一撥,退到旁邊,向著逸飛道:“哥哥,瞧到沒有,一個是卑鄙無恥,一個連卑鄙無恥都懶得做,純粹的小人。” 秦教一招沒有的中,腳步急忙一退,臉上卻是依舊掛著笑意,道:“姑娘誤會了,這枚無影針是秦某剛才從膝蓋處拔出來的,因為擔心少俠的傷勢,沒來得及扔掉。也怪秦某想事不周,造成如此誤會,還請少俠見諒。” 他這話說的謙遜,雪冰一哼,如果不是自己攔住,恐怕他這枚無影針早就刺入了哥哥的傷口,行事如此狠毒,說起話來卻還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樣,真是好不要臉!心中想著,上前一步,道:“不知秦少俠有沒有聽說過一句詩!” 秦教抱拳恭敬道:“姑娘請講!”雪冰微微一笑,口中道:“相鼠有齒,人而無止!人而無止,不死何俟?” 她這句詩出自《詩經?鄘風?相鼠》是《詩經》裏罵人最露骨、最直接、最解恨的一首,意思是說——瞧,老鼠還有牙齒,做人卻不知道羞恥。做人不知羞恥,不死掉還待何時? 秦教聽的愣了愣。
傳說青城派掌門秦元鼎不但劍法高強,更是書墨如畫,見到之人皆稱讚他有神道之風。秦教是秦元鼎的長子,又是青城派未來掌門的繼承者,這武功要學,詩書自然也要沾點邊的。此刻聽的雪冰把自己比作老鼠,心中雖怒,麵色卻依舊不改,抬頭一掃雪冰,微微一笑,抱拳恭敬道:“姑娘教訓的極是!” 他這般的說著,腳步慢慢的後撤,目光掠向旁邊的三個下屬,刷的長劍破風之聲,伴著他身子的退出,三柄長劍入目而出。 雪冰瞧自己用了這麼露骨的話來罵他,他卻依舊能沉得住氣,還麵帶微笑的說姑娘教訓的極是,心中想著這人心計沉穩,有些不好對付。但瞧他言語之間慢慢退步,便想著他要有所行動了,隻是提防著他,沒想旁邊的下屬卻突然出劍。 雪冰愣了一下,身後逸飛忽的道:“小心!”腳步踏出,阻在雪冰的身前,手中龍淵寶劍一起,一道墨色的光芒掃了出去,丁零的聲響,是劍刃墜地之聲,那三個下屬愣了愣,手中的長劍已被他龍淵劍斷為兩截。 好鋒利的寶劍!秦教、秦強二人驚了一下,那三個下屬急忙退步。
雪冰拍手道:“好!”逸飛心中雖是氣憤秦教二兄弟的卑鄙行徑,但對於這三個下屬,卻還沒有使出殺招,隻是斷了他們手中的長劍。 龍淵寶劍收回,逸飛目光一掃秦教等,口中道:“得罪!”攜了雪冰手掌轉身而去。雪冰瞧他就這麼放過秦教、秦強二兄弟,忙道:“哥哥!”心中想著太便宜了他們。目光回掠,忽然入目的劍影,飛刺而來,雪冰驚了一下,忙呼道:“哥哥!” 逸飛已是手下留情,秦強卻還不知悔改,身後長劍刺來,逸飛身子一側,龍淵寶劍回掃而出。秦強抽劍一退,逸飛寶劍追襲,二人這一個起躍之間,秦強陡然啊的一聲痛喊,滾落在地。 旁邊秦教愣了一下,隻瞧的秦強雙手捂著左目,殺豬般的地上翻滾痛喊,指縫間鮮血涔涔而出,逸飛刺出的那一劍,正中他的眼睛。秦教忙彎腰去攙扶,旁邊三個下屬驚懼的目光,舉著手中斷劍護在二人身前。 一刹的騷亂,茶寮門口,忽然傳來哈哈笑聲,燭光一閃,隻瞧茶寮門口堵了一個人,十六七歲的年紀,一身蒼青色的長衫,領口流雲的標記,手中擎著燭台,入隙的涼風將他的衣衫吹的烈烈而動。
逸飛抬目一掃,瞧到他的麵容,微的一呆,隨即怒道:“是你!”眼前這人,正是當日那樹林中突發暗箭,害死林婉秋的凶手。 地上的秦強還在嘶叫著打滾,這入門的少年對逸飛的憤怒視而不聞,手中的燭台輕輕的放在櫃台上,掃了一眼秦強,微笑道:“龍淵寶劍吹毛斷發,鋒利無比,秦師兄這般莽撞行事,怒而不改,恐怕這隻眼睛,是賠在柳公子的劍上了!” 聽他說龍淵寶劍,秦教抬目一掃,心中想著前任武林盟主劉江的龍淵寶劍?怎麼會在這小子手上,他跟劉江什麼關係? 那少年說完,轉頭瞧向逸飛,道:“柳公子,文彥說的對嗎?”逸飛心中憤怒,哪裏會他說的這番話。
那文彥轉頭,目光掠向旁邊的雪冰,好似正欲談笑,但瞧到雪冰的麵容,微愣了一下,抬起的手掌,便欲撫向雪冰的臉龐,口中道:“這位姑娘生的好生麵熟!” 自從文彥進門,雪冰便瞧出了他便是當日在那芙蓉街上跟自己打賭的少年,那次打賭雖是自己設計騙他入網,但他輸了沒給銀子便走人,著是的不講信用,此刻聽他這般說,腳步一退,冷冷道:“是嗎?” 文昌聽她冰冷的話語,似是賭氣的回答,手掌停在了半空,臉上不禁微微的一笑,口中道:“柳雪冰柳姑娘,真個是冰慧可人,怪不得會把我二哥的魂兒都給勾去了!”轉頭向著茶寮外道:“二哥,你還不出來嗎?” 雪冰聽他這般的話語,微微一愣,他這是在誇讚自己嗎?目光轉向茶寮門口,隻瞧人影走出,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年轉過身來,溫潤的眉眼,清明俊秀的臉龐,也是一身蒼青色長衫,緩緩的進的屋來,斂了斂衣衫,向著逸飛拱手道:“柳公子好!”目光又是轉向雪冰,依舊謙遜道:“柳姑娘好!” 雪冰瞧到他,心中歡喜:“文淵!”上前一步扶向他的胳膊道:“你怎麼會在這兒?你的傷口好了嗎?” 當日,雪冰在大明湖畔被俞雷兄弟擄走,後來逃脫,跟著顧藝帆一起回濟南府,半路恰好遇到他被人追殺,雪冰便設計救了他一命,給他包紮傷口,被他瞧出是女扮男裝,二人談笑,雪冰便要他幫忙保密,不得對顧藝帆說自己是女子,他聽了倒是歡喜答應。 後來三人分別,雪冰瞧他這謙遜溫順的性子,不管說什麼,他都會答應。心中覺得他似乎太老實了一點,有那麼點兒優柔寡斷,甚至是懦弱無爭,便想著好人做到底,送佛送上西,當了一副耳環給他雇了一輛馬車,送他走,又將剩下的銀兩送給他做盤纏。沒想到一晃幾個月,會在此地相遇。 聽的雪冰這般關心的話語,文淵臉上微微的一紅,側了側身子,將胳膊從她手中移了出來,抱拳相謝。雪冰瞧他如此禮儀,不禁蹙了蹙眉,低頭瞧他的麵色,忽的哈哈一笑,道:“你怎麼這麼拘束起來了!” 文彥在旁邊瞧著文淵的謙順拘謹和雪冰的天真活潑,目光不禁多向雪冰瞧了幾眼,又是轉向一側的逸飛,瞧他目光中蓬勃而起的怒氣,冷冷道:“柳公子想複仇?”逸飛哼了一聲,手掌慢慢移向腰間的龍淵劍。 茶寮外,忽的傳來馬蹄踏水之聲,似乎很多人趕了過來,茶寮門口一個蒼青色長衫的青年快步而入,目光一掃文彥和文淵,抱拳道:“啟稟兩位公子,烏行奉教主之命,前來跟公子會合!” 文彥招了招手,道:“下去吧!”目光轉向逸飛,心中想著此刻茶寮外布滿了自己的人手,就是你寶劍再是鋒利,也休想逃脫, 雪冰瞧茶寮外的人手,抬頭瞧逸飛,手掌抓在他的胳膊上,輕輕搖了搖頭,示意他不要輕舉妄動。 逸飛目光緩了緩,他當日害死婉秋,現在一定也是衝自己而來,若說單打獨鬥,自己一定會幫婉秋報得了仇,但門外圍了大批的人馬,車輪戰,自己可就不是他們的對手了,那樣還會連累雪冰! 心中一沉,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今日就先饒他一次,目光一掃門外駐守的眾多蒼青衣衫的下屬,沉吟該怎麼離開。雪冰側頭尋思,目光掃過櫃台上的蠟燭,忽的計上心來,手掌拍了拍逸飛手中的寶劍,向著他示意,又瞧了一眼文彥。 逸飛會意,手中龍淵劍慢慢的拔了出來,文彥瞧他拔劍,哼哼一笑:“你終於肯出手了!”腳步一退,也自慢慢的拔出自己的長劍。 二人目光對視,逸飛龍淵寶劍忽的一撩,掃起的劍芒,文彥正欲格擋,茶寮內卻忽的一暗,那石蠟被逸飛寶劍斬滅。茶寮內眾人吃了一驚,文彥一愣,脖子上忽的一涼,再次點起的蠟燭,逸飛寶劍已橫在了他的頸上。 文淵一驚,忙呼道:“柳公子!”逸飛壓著文彥後退,雪冰跟在旁邊,手持著蠟燭,目光一掃旁邊架子上的酒壇,伸手一推,將架子打翻在地上,酒水撒了一地,手中的蠟燭陡的摔出,火焰點燃了地上的酒水,雪冰道:“走!”逸飛在文彥肩背上一抓,按了他的穴道扔向文淵,攜了雪冰手掌躍門而出。 圍在茶寮外的下屬瞧得茶寮內著火,顧不得追趕逸飛、雪冰二人,口中呼喊公子,急忙扔了兵器找水救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