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往磬竹宮的路上,楚人不停的問這問那,中毒之人叫什麼名字,是男是女,是老是少,俊不俊,醜不醜,當進的磬竹宮門,一眼瞧到躺在床上的雪冰,大呼而起,景媛等嚇了一跳,隻瞧他呼著小美人身子一竄搶到了雪冰床邊。 景媛忙阻住,臂一擋:“先生,燒魂燭的解藥呢?” 楚人後退了一步,雙手在身上翻了半天,終於摸出一個透明的瓶子,遞到景媛身前,景媛正欲去接,他卻縮手,轉身看向冷紀夜:“我有個要求!” “說!” “我要在軒轅閣住上五日方走!” 冷紀夜聽了淡淡一笑:“你如果解不了她的毒,住一輩子也不成問題!” 楚人一怔,麵上這麼和藹說出話來這麼冷,忙將解藥遞給景媛,景媛接在手中,隻瞧那瓶中空蕩蕩的什麼也沒有,拔開蓋子聞了聞,更是一股腐臭味,忙合上蓋子道:“這是解藥? 楚人點頭:“良藥苦口利於病,你給她聞一聞,就可解毒!” 景媛有些不信,但還是依言照做。
一日的時間過去了,雪冰還沒醒,景媛在旁守著她,忽聽院中傳來飛掠之聲,忙出去查看,楚人身旁躍過,手中一束鮮花遞了過來:“送你!” 景媛一怔,瞧這花不是磬竹宮的花種,忙道:“哪來的?” 楚人手指晃了半天,終於認定方向,手指東南道:“那個什麼穀那兒摘得!” 景媛忙接道:“沉香穀?” 楚人點頭:“是!是!那兒花朵漂亮,墳墓也多,還有一個種花人,跟她打招呼她不回話,是個啞巴。” 景媛心中尋思,阮素荷什麼時候成了啞巴,一定是她懶得理你罷了。 二人正說著,忽聽房中響動,雪冰已經坐起身來,景媛忙詢問,楚人身子一晃,探頭搶先介紹道:“我叫楚人,楚國人的楚,楚國人的人,你的毒是我解得,不過,你不用謝我,隻要你沒事就好,我就不用在這兒呆一輩子了,很高興能與你做朋友,握握手!” 口中說著已和雪冰握了握手,將景媛擠到一旁,翹著身子哄幼童般又在她臉上撫了撫,接道:“乖乖!聽話!好好休息,我的自由可在你手心握著呢,來,睡覺啊!乖!”邊說著扶雪冰躺了下去。
雪冰瞧得莫名其妙,眨著眼睛瞧了他片刻,忽想起朱誌堯等人,忙道:“堯大哥和玄空掌門他們走了嗎?” 景媛點頭:“他們都走了,不過,堯公子殺了軒轅閣的人,恐怕走了也會被抓回來!此刻閣主正在朝華殿商議此事呢!” 雪冰一聽忙又坐了起來,急問:“那冷紀夜會怎樣處置堯大哥?” 景媛側頭思索:“軒轅閣規矩很嚴,殘殺同門者要施斷肢之刑!” “斷肢!”雪冰聽了還未回答,楚人已經搶先問道:“是砍胳膊還是削腿,這規矩,確實嚴了一點,不過,沒有規矩不成方圓,可以原諒!” 雪冰橫了他一眼,沒有規矩不成方圓,那也用不著如此殘忍吧,道:“但是堯大哥不是軒轅閣的人啊!” 景媛搖頭:“不是軒轅閣的才更麻煩!” 雪冰一怔,隻瞧她接道:“閣主向來自傲得很,怎能容忍自己的下屬隨隨便便給人殺了而且還是在軒轅閣內,事後殺人者還逃了,這傳出去閣主的臉麵哪兒擱去,就是軒轅閣的人先動的手,那也無用,反正你人殺了,就要償命!” 楚人點了點頭:“不錯不錯!如果那小子在我的地盤上殺了人,我也要他償命,而且還要好好羞辱他一翻,弄得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然後再殺他,這樣才對得起我楚人的名聲!” 雪冰轉頭瞪了他一眼,這人嘴裏真是沒好話,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就朱誌堯那傲性,你敢如此折磨他,他不把滅你全家,那才怪呢!心中想著翻身下床,就要出門。 景媛忙呼喝,楚人躍上攔住道:“中燒魂燭者十三日之內不能亂動,不然毒素回反,你就沒命了!” 雪冰瞧他囉囉嗦嗦,手一推呼道:“走開!”向朝華殿奔了去,爬上百級石階,還未到殿門前,裏麵忽然走出一隊人來,當前領頭的是俞涵,模糊的聽到他們要去南京分舵捉拿朱誌堯,忙攔住,俞涵抬頭瞧著她,手按在劍柄上,冷冷道:“你說了算?” 雪冰瞧他陰沉的臉色,加之手握劍柄,知道不可惹,右退了幾步,道:“我要見冷紀夜!” 俞涵怒視著她:“朱誌堯殺了我們的閣人,你也脫不了幹係!先把你拿下!”口中說著長劍一轉,橫在身前,目視著她,右手握在劍柄上,緩緩出鞘。劍光射在雪冰眼中,雪冰道:“你很想殺我?” 俞涵瞪著她,沒有回答,雪冰上前一步:“你們死了兄弟,我也很傷心,就算朱誌堯,他也不想亂殺人。但你不知道,他如果不殺他們,他們就會殺了他,如果讓你去選,你會選擇他們死,還是自己死?” 俞涵一時無言,如果真要選擇,當然是他人死自己生了。 雪冰瞧他不說話,手掌卻還握在劍柄上,心中尋思,右手忽的一探,替他拔劍出鞘,劍刃一劃,橫在了自己頸上:“你不用去傳什麼命令了,朱誌堯的禍端我一人承擔,你如果不想為你那些屈死的同門報仇,你就殺了我啊!” 旁邊圍著的幾個黑衣下屬都是一愣,俞涵目光瞧著她,長劍忽然一轉,從她領口處劃了過去,叮叮當當珠碎落地,不偏不倚斬斷了頸上帶的項鏈,冷冷道:“你如果找不出殺害他們的凶手,你便是這條珠子!” 雪冰微微一愣,抱拳道:“多謝!”轉身要去大殿,卻發現冷紀夜等不知何時已站在殿門口! 俞涵回身向冷紀夜抱拳道:“師父!” 顧藝帆看了冷紀夜一眼,忙下台階來向雪冰道:“你沒事吧?” 雪冰搖頭:“沒事!”轉頭瞧向冷紀夜:“朱誌堯的事由我一人承擔,你們不要去抓他了!” “你承擔!”冷紀夜輕蔑道:“你有幾個腦袋承擔?你有什麼能力承擔?” 雪冰聽的一呆,確實,自己有什麼能力承擔?低頭想了片刻,抬頭道:“你想怎樣?” 冷紀夜目光一瞪:“殺人償命!” 雪冰一驚,顧藝帆知道師父說話向來言出必行,忙抱拳道:“師父,雪冰……!” 冷紀夜不等他說完,已經揮手製止,雪冰走上前去,道:“殺人償命,天經地義!但是我不能死,更不能死在你的手上,不然,江湖中人便都知道軒轅閣閣主冷紀夜是言而無信的卑鄙小人了!” 軒轅閣下屬聽她竟然罵閣主是卑鄙小人,登時利劍都像她指了來,雪冰環顧左右,冷然道:“閣主,你曾經說過不會讓我死,現在想失言嗎?” 冷紀夜手一揮,示意那些下屬收起長劍,慢慢走下台階,盯著雪冰道:“我是說過不會讓你死,但也沒說讓你生,生不如死,聽說過嗎?” 雪冰一怔,指著他怒道:“你!” 冷紀夜轉頭向著顧藝帆道:“將她關入摩天崖地牢!” 軒轅閣中有六官,地位皆在蔣超俞涵顧藝帆等傳令使之上,而摩天崖大牢便是有秋官司寇刑天掌管,而接通玉龍頂和摩天崖的,隻有一條懸崖棧道。整座摩天崖有些像十幾層的寶塔,崖內燭光暗淡,顧藝帆帶著雪冰來到底層地牢,連環挨著十幾間鐵門,空空的沒有一個人,雪冰抬頭瞧著他:“大哥,在鬼哭澗捉來的那些武林俠士呢?” 顧藝帆搖頭:“我不能告訴你!” 雪冰點了點頭;“我知道了!”說著進入一間牢室:“這是我呆的地方吧?” 顧藝帆看著她:“你放心,我一定會跟師父求情,求他放了你的,你暫且在這兒住幾日,掌管摩天崖的司寇官主下山辦事去了,這摩天崖便有我暫且代理,你放心,這兒的護衛不會為難你的!” 雪冰笑了笑:“多謝大哥!”瞧他要走,忙提起門上的鎖鏈道:“別忘了上鎖啊!” 顧藝帆離開,雪冰獨自呆的無聊,忽想起一首詩來,便拿著匕首在牆上刻字,隻是牆上刻字太累,而且刻字沒什麼好玩的,便在石床上畫人,練劍的小人。 傍晚俞涵遵從冷紀夜的命令來查看,隻瞧她伏在床上不知幹什麼,便開門查看,雪冰自刻自己的,也不理他,俞涵卻看的臉色暗沉,她刻的這些亂七八糟有使劍,有用刀,也有赤手空拳的小人中有兩個人物比劃的招式確是木祺的竹心劍法,忽然伸手按住她的刀柄道:“你怎麼會竹心劍法?” 他這一問雪冰也是奇怪:“你怎麼識得竹心劍法?” 俞涵並不回答,隻是追問:“你怎麼會竹心劍法,木祺跟你什麼關係?” 雪冰站起身來,瞧他模樣,他為什麼這麼急心師父,道:“竹心劍客木祺是我師父!這幾招竹心劍法便是他傳給我的!” 俞涵一聽似乎愣住了,忽然抓著她的手腕呼道:“你是木祺的徒弟?木祺不是發過誓此生此世都不在收徒了嗎?你騙人,你這竹心劍法哪兒偷學的!” 雪冰聽的生氣,手一甩,掙脫他手掌束縛,呼道:“什麼叫偷,是他親自傳授給我的,他發過誓不再收徒弟嗎?你哪兒聽說的,為什麼我不知道?你這麼關心木祺師父,你跟他什麼關係?” 俞涵哼了一聲,沒有說什麼關係,隻恨恨了一句:“我不信!”鎖門而去。 顧藝帆聽到吵鬧忙趕了過來,瞧著俞涵憤憤而去,忙問雪冰怎麼回事?雪冰手在石床上一指,道:“竹心劍法!俞涵跟木祺師父一定有什麼過節!” 顧藝帆聽了接道:“三師兄和四師兄以前是木祺的徒弟,後來不知為什麼被木祺逐出師門!” 雪冰聽的一怔:“俞雷和俞涵以前是木祺師父的徒弟?怪不得他識得竹心劍法呢,木祺師父為什麼要將他們逐出師門?” 顧藝帆搖頭:“我也不清楚,隻是當時木祺發過誓,此生此世都不再收徒弟!” 雪冰沉吟:“師父真的發過這個誓言,那他為什麼後來又收我為徒了呢?” 顧藝帆搖頭,也是不解,他們並不知道,關於收雪冰做徒弟之事在她還未出生前的五年,就已經定下了! 顧藝帆給雪冰送晚飯,順便按她的要求拿來了幾本畫書,正談笑著,雪冰忽然感覺胸口一悶,一道鮮血竟不知不覺從嘴角劃了出來,滴在了書本上,顧藝帆看的大驚,忙招呼幾個下屬照料雪冰,自己飛奔去告知冷紀夜。 他剛離開,牢室內燭光忽的一滅,不知何處三個石子彈出,將照料的軒轅下屬打倒在地,雪冰一怔,來至門口,隻瞧一個黑影閃了出去,心中驚異,有人在救自己?但如果自己這麼走了定會連累顧藝帆大哥? 兩個尋思間,就聽得牢室外傳來吵鬧之聲,似乎已被人發現,忙趕了出去,驀地一望,那些軒轅下屬長劍晃了晃都向自己斬來,大驚之下,慌忙後退,肩頭忽然被人一抓,身子飄了起來,幾個起躍,已將那些下屬甩在大後麵。 雪冰驚疑,呼道:“你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