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等到我六歲的時候,孫宏之還是穩穩當當的坐著他秦府內務管家的位置,既沒升職,也沒降職,而且小日子過得還很滋潤。這時,連我這個兩世加起來已經三十歲的人也不得不佩服這個才二十七歲的爹,他可真能忍。
這幾年裏,爹納了兩個妾,都是大商戶的庶出女兒,還都是美人,一個叫王爾煙,一個叫沈春柔。初蘭也晉升成了真正的妾室,還生了一雙兒女,四歲的慕瑞和兩歲的慕雪。我有了兩個同父異母的弟妹,加上沈春柔肚子裏那個不知道是男孩還是女孩的孩子,我算是不孤單了。
在我的請求下,我爹給我們請了教書先生,是在京城都很有名氣的木先生,而且,他不是印象中的老死板,是個很是開明和幽默的中年人,頗有些仙風道骨的感覺。後來才知道人家是道家弟子,並且精通醫術,是個不可多得的人物。和老爹私交甚好,便答應老爹的請求,留在京城幾年以便教導我們幾個。子墨也以十歲高齡加入到了讀書的隊伍裏,原來,孟娘真的是識字的,在進學堂前,子墨已經跟著他娘學會了很多文章,資質相當好,木先生很看重這個聰穎的孩子。這也是我喜歡木先生的原因之一,那就是他沒那麼深的門第偏見,在他眼裏,我們這幾個孩子都是平等的,就連一直貪玩,隻是偶爾才跟著哥哥來上課的彩藍,他也並未責備,還會誇讚她插的花很漂亮。無疑,木先生是個很平和的,才不外露的好老師,符合我老爹的識人眼光和用人原則。
看到慕瑞認真的模樣,我很欣慰。還記得我當初要求老爹要給我們請先生的時候,為了讓他足夠重視我的請求,我便說出我家既要想在京城長久立足,就必須不但維護好京城的官員,還要有自己的心腹在朝為官,並且還是官要越大越好才能確保家族長久不衰的主見的時候,他眼中稍稍震驚的眼神。沒幾天,木先生就搬進了秦府。
另外一個驚喜就是子墨了,原本為他和彩藍請求和我們一起上課,隻是想讓這個越來越帥氣溫潤的男孩和他妹妹能多認幾個字,外加讓課堂熱鬧點而已,可是,沒想到,他竟是我們中接受能力最強的一個,連木先生都誇他是奇才。
本來越來越喜愛我的孟娘又給我做了好多樣式的香囊,上麵都是我畫的可愛的小動物。孟娘現在在繡坊工作,還是繡坊的長娘,就是類似組長的職銜。怪不得她能生出來像子墨這樣聰明的孩子,她真的是個聰明的女子,半路出家的她愣生生掌握了一手絕妙的刺繡手藝,就連初蘭姨娘都對她的繡工讚不絕口,直說看到孟娘的繡工後自己的繡活已經沒法見人了。她很感激珍兒和我,一個是在她落魄隻是伸出援手的人,一個是給她孩子創造很多機會,為他們前途鋪路的人。在看到子墨的實力以後,我明白了,孟娘絕不是一般人家的女子,也許是因為某種原因家道落寞了,但是,她的談吐顯示著她受過的良好教育。落魄的她對子墨是寄予很大希望的,她希望子墨能走上仕途。所以,我能理解了當我說她的一雙兒女可以和我、慕瑞一起上課的時候她眼角的淚花和顫抖的身體隱含的情緒了,那是,一個幾近絕望的人對希望突然產生的狂喜之情。我也很開心,在我心裏,早已經把子墨當做家人對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