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媽拿了一百塊錢給我,讓我帶給你。”二舅母繼續說。“還有一匹布,叫你拿到裁縫店做件衣服穿。”
“我媽有沒有說什麼時候能給我安排好工作?”我急不可待。
“這個她沒說,她隻是說叫你不要亂跑,好好呆在家裏等她的消息。”二舅母看了一下表,說:“我要走了。你也趕緊回家吧,別在外麵混了。外麵壞人那麼多,不是你能夠玩的。”
拿著這一百塊錢和一匹布,我在心裏有了一個打算。這時肖佩龍走過來說:“有錢還不快去吃飯?要餓死人了!”
我們在就近的一家小餐館花六塊錢各吃了一大碗素酸湯飯,又花四塊錢買了兩包香煙,這才往客車站走去。
路上,我對肖佩龍說:“我要去找我媽,我給你十塊錢坐車,你自己回家吧。”
肖佩龍很傷心的樣子:“我們一起出來的,你有你媽的消息了,便去找你媽。我還得回到老家受苦。”
我也有些傷感,就安慰他:“等我找到我媽了,我寫信給你,到時候你來找我啊。”
我把肖佩龍送到客車站,又把那匹布送給了他。目送他上進站後,我才找到附近的一個批發市場花十二塊錢買了一雙白球鞋。我換上新球鞋,把我那雙又破又臭的解放鞋丟在垃圾桶裏麵,才意氣風發地踏上了去玉舍的車。
玉舍是一個鄉,離市區大約四十公裏。下午三點,我到達了玉舍。到玉舍以後,我找了一個人問路。可是人家說,十八局大著呢,問我要找的是哪個處哪個隊。我一下子懵了,我竟然忘記向我二舅母把這些問清楚!
我對那人把我來尋母的情況說了後,他很同情。他給我說了十八局下屬的幾個處的具體位置。我就按他所說的地點一個工地接著一個工地的去打聽。我先來到十八局五處的指揮部所在地,問了好幾個人,都沒有得到有用的消息。直到下午六點,我正準備離開,看到指揮部旁的一個小餐館裏有兩個女孩子是我們老家鎮上的。我故意走近她們,希望她們能夠認出我來。沒想到她們竟能夠叫出我的名字。其中一個叫吳豔子的女孩看到我,對我喊了一句:“章節!”
我趕緊走過去和她們打招呼。原來她倆在這家餐館打工已經有一年多了,想必她們會知道一些我媽的消息。她們問我在這裏做什麼,我把來尋母的事又說了一遍。另一個叫張敏的女孩好象想到了什麼,問道:“你媽是不是個子有點高,頭發有點長?”
我也不知道我媽現在長什麼樣子,但我知道她個子比一般農村婦女要高。於是我回答道:“可能是這樣的,你見過她嗎?”
張敏興奮地說:“我看見過她從這裏走過好多次,可能她在十一處,你去那裏問問,定能夠找到她。”
按張敏和吳豔子所指的路線,我從小路走了一個小時、翻了一座山坡,終於來到十一處指揮部所在地。沒想到我在指揮部問了十多個人,還是沒有我媽的消息。這時已經是晚上八點了,天已經暗了下來。我想還是先找個地方睡覺,明天再繼續找吧。我在工地旁的一條小河邊上找到一堆苞穀草,鑽到裏麵就睡了下來。可能是太累了的原因,我很快就進入了夢鄉。
第二天天一亮,我就趕緊起來在河裏麵洗了個臉,再把身上的草拍掉。我順著原路又回到吳豔子和張敏那裏。她們見我沒找到我媽,也很為我難過。這時餐館的老板娘回來了,知道我的事情後,對吳豔子和張敏說:“他一定很餓了,快煮碗麵條給他吃吧。”
吳豔子一邊煮麵,一邊問我:“你昨晚沒找到你媽,你在哪裏睡的呢?”
我不好意說我睡在苞穀草裏麵,就撒謊說:“我去玉舍住旅社了。”
吳豔子很驚訝的樣子:“那麼晚了,你還敢走這麼遠的路啊?”
我笑笑說:“這算什麼?比這麼遠的我都走過。”其實那麼遠不算什麼。山上我都敢睡,如果有多餘的錢住旅社,走點夜路又怕什麼?
一旁的張敏做出很敬佩的樣子說:“不愧是男生,膽子就是大。”
不一會兒,一大碗麵條就端上來了,麵條裏麵還放了幾塊不小的肉。要知道我好久都沒嚐到過肉味了,這時聞到這肉味就胃口大開。身體的基本需求不容我做出半點客氣,很快一大碗麵條就被我消滅了。
吃完麵條後,吳豔子和張敏又給我指了好幾個地點,要我一一去問。我又按她們所指的路去找了一天,事情還是沒有任何進展。
當天晚上我到山上去找睡處。經過一戶人家門口時,突然從黑暗中衝出一條小黑狗向我撲過來!我一下子反應不過來,被那黑狗在腿上咬了一口。我感到腳上一熱,血順著褲腳流了下來。這時那戶人家女主人聽到聲響,趕緊開門出來把狗打跑了。她見我像是被狗咬到了,就很急促地對著屋裏用聽不懂的話喊了幾句。不一會兒一個二十多歲,個子偏小的男子從屋裏提著煤油燈走出來。兩人見我腿上在流血,都嚇壞了。男的說:“快點快點,先到屋裏來坐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