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 奪嫡之爭:運籌(1 / 2)

“你究竟拿了太子什麼東西?”

昏暗的燭光下,時弈牢牢盯住床榻上麵色蒼白的女子,美目妖冶,似能魅惑人心一般。探究,審視,不錯過她一絲神情。

素珊卻安之若素地與他平靜對視,倏爾一笑,笑意淺淡,蒼白如紙。

她閉上雙眼,安然如睡顏。

前夜的太子府,真的很凶險,她幾乎命喪當場。她以為,她引開了侍衛,赤雁可以帶白寧安全地離開。而且,她自信以她的本事甩開侍衛,綽綽有餘。事實上,確實如此,她的確甩開了侍衛。

不過她沒有直接離開,恰巧逃到了書房外,耳聽四下沒有動靜,追捕她的侍衛也朝另一個方向跑去,於是,她潛進了書房。

她聽到了輕微的細響。凝神再聽,卻無一絲響動。直到她走出書房,看到一圈黑衣人將書房圍得密不透風。是她小瞧了太子,在煊王失意的那段日子裏,投身東宮的能人異士可真不少。

譏諷的笑意未展,她看到一人從容淡定地自黑衣人身後踱步而來。

不是太子,是簡雲楓。

在看清來人的刹那,她目光迅疾地轉向後院方向。簡雲楓在這裏,那太子一定在那邊設下了天羅地網,隻等著赤雁白寧落網,或許還有煊王和顧青山。

可是,她已自顧不暇。

北上途中,她為救靖辭雪幾乎耗盡了術法。而那晚,她淩空取出碧玉長笛,催動體內所剩無幾的術法,隻為了保住她胸口衣襟下的那一件至關重要的東西。她,不能死。

可是,能怎麼辦呢?以這零丁術法,如何使得出她的十二闕“流風回雪”?

第一次離開桑央穀,素珊有過疑惑,為什麼師傅唯獨禁了她的術法?明明她的術法不如小姐。後來在一次又一次的反噬中,包括這最後一次,她想如果不是煊王找到了她,用術法為她調息緩解,她也許已經葬身在城西的草垛下。原來,每一次的術法反噬,她的總比小姐的嚴重。

素珊不會明白。隻因她是凡人,而靖辭雪生來仙胎,所以修習桑央術法的時候,她不如靖辭雪。而反噬,她的也較為痛苦。

屋內很安靜。她閉著眼,慢慢感受還殘留在她體內的那道屬於煊王的暖流,唇角微微揚起。

時弈一直盯著她瞧,那抹溫和柔軟的笑意淺淺地綻放在她唇角,像北國遲來又早退的春天一樣美好。

然後,他看到讓他指尖一度流連的唇瓣動了:“明日一早……我們就回去……”

“好。”他淡淡道。

素珊聽到窸窣的聲音,睜眼,看到他從床下拎出一個淺灰的包袱。

對上素珊目中的疑惑詢問,時弈解開包袱,藏在麵具下的唇角微勾:“他們能喬裝打扮,自然,我們也能。”

看到包袱裏年老的服飾和花白的假發胡子,素珊明白了,又閉上眼:“睡吧。”

“嗯。”時弈將包袱重新理好,直接扔到床裏側,人往後一靠,合眼,“有事叫我。”

一室寧靜。

太子府裏卻是一片凝重。

景弘陰沉著臉,周身戾氣膨脹,底下僅剩的幾個黨羽都垂著頭,打起萬分小心。

侍衛請來了簡雲楓。

“雲楓,你有何辦法?”景弘戾氣依舊,但說出的話明顯和善許多。

東西還在素珊身上,素珊卻像忽然消失了一樣。好在派去盯住煊王府的探子說,素珊並沒有回去,而且煊王也在尋她。可是太子……真的是大勢已去啊!

簡雲楓低垂著頭,他的靜默讓本就凝重的氛圍更加緊繃。景弘的臉,愈漸黑了下去。

“破釜沉舟。”簡雲楓忽然抬頭,說出的話就像一顆驚雷炸響在寂靜的書房裏。

眾人麵露驚駭,就連景弘也驟然凝住了神情。

破釜沉舟,意味著什麼?

大家夥心知肚明——勝,則榮登大殿;敗,則命喪九泉。

簡雲楓徐徐道:“依屬下之見,明天天一亮,煊王就會進宮。現在,我們能和煊王比的隻有時間。”

書房又靜了下來。

景弘神色陰鷙,安靜的書房隻餘下他輕叩桌麵的聲音。眾人的心隨他每一次敲擊起伏收縮,隻有簡雲楓,淡定自若地站在其間。

“馬上飛鴿傳書,命羅元務必趕在明日午時之前帶兵入城!”景弘冷聲下令,冷戾的雙眸盡是堅定決絕的神色。

“是!屬下這就去辦!”一人領命退下。

羅元,駐守彭城的大將,距封安最近,也是他最後一個值得信任的將軍。景璽入宮勢必要與父皇談判,不可能在午時之前出宮。隻要羅元及時趕到,包圍皇宮,就憑王一海留在皇宮的那些人,羅元和他的部下還不放在眼裏。到時就剩景璽孤身一人,還要顧及柳妃和景諾,就算他有通天的本事,也逃不出他的大軍壓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