淒厲的號角,劃破清晨的靜謐。
小寨之中,馬嘶人鬧,眾賊寇聚攏在偌大的山間訓馬場。
之所以是聚攏而不是列隊,是因為馬賊的管理顯得十分鬆懈。除了第二隊保持著較為齊整的隊形外,其他人散落在四周,橫七豎八,甚至山石林樹上都匍匐了數人。
馬場中央,豎起十幾根木樁,正是為今日斬殺烏蘭鎮被俘之人所設立的捆綁樁。賊眾軟硬兼施,卻無人投降作為鎮中內應,於是俱被安排今日處決。
粗鄙的狂笑響起,當先一個身高八尺,臉露猙獰的中年漢子,正是如今寨子的當家:於生。身後跟了之前的三當家於同,還有陰險無比的希家官家希克!
金米混在二隊前排的行刑隊伍中,橫眉倒豎,冷冷的觀望台上。易容液效果不錯,他的五官雖然仍顯得年輕,卻與之前那容貌截然不同。
眾賊寇見於生到來,呼哨聲,喧嘩聲更加熱鬧,紛亂的喊叫著:“大當家威武,大當家英明!”
有一隊的老賊甚至抱著胳膊大聲嬉笑道:“大當家,如今擒住的十幾人俱是男子,何時抓幾個姑娘來,就不用這麼著急殺了!”
這話引起一陣哄堂大笑,旁邊有更為猥瑣的擠眉弄眼笑道:“七狗子,你不是一向喜歡男人的麼,恐怕今日倒叫你心痛了!”
整個訓馬場笑做一團,於生腆著肚子,眯起眼睛笑的更是快活,希克甚至一口氣沒倒上來,憋的臉色通紅,咳嗽不斷。
“弟兄們!”於生拍著大腿叫罵:“娘的烏蘭鎮俱是一些狗屁不懂之人!不肯為內應,那還留他們做什麼,今日盡數砍了,然後送回到鎮子上,叫他們也知道咱們的厲害!”
希克眉頭一挑,湊過來嘀咕道:“於大,不能送,得先討出些贖金來!”
“唔!”於生點點頭,拍拍希克的肩膀:“差點把這個忘記了,回去給希族長帶個好,烏蘭鎮的東西,我們平分!”
希克點頭媚笑,突然感覺到刺骨的寒氣,連忙朝人群中掃視,卻沒有任何發現,心中兀自驚疑。
……
“把他們都押上來!”二當家於同尖利的嗓音聽起來如烏鴉嘶鳴,瘦似幹柴的身子搖晃著,朝數名馬賊嗬斥。
金米心頭微震,凝神看去,馬場四周,不同方向,數名馬賊鐵鏈捆綁著十幾人,踉蹌著拖到眾人麵前。
被俘的鎮民顯然是一夜未眠,大多神情委頓,毫無生氣,隻有金勝遠仍昂頭挺胸,寒眉冷對。
金米看到被押送的羅胖,卻是一怔,小胖眼睛被黑布捆綁,仍是不斷掙紮,口中咒罵不斷:“狗賊,快放了爺爺,狗賊,有本事睜開眼睛打!”
於生皺眉點指問道:“這個胖子怎麼還遮住眼睛?”
“回大當家,這小子眼睛詭異莫測,昨晚有弟兄被他魅惑,竟然與自己人廝殺起來!”
“嗯!”於生並不是十分相信,如今馬賊中魚目混雜,頭腦發昏的也是常有:“把眼布去掉,今天就叫他死個明白,若再有詭異,那就挖下他的眼睛!”
不一會,十幾人俱被綁在馬場中央的木樁之上,羅胖眼布去除,看到四周黑壓壓的馬賊,吃了一驚,卻更是怒罵連連。
“諸力!”於生眼睛半眯著,嘴角露出一絲莫名的陰冷:“二隊行刑之人準備的如何了?盡快開始吧!”
站立在二隊整齊的隊伍前方的諸力冷哼一聲,並不答話,揮手吩咐十幾名刀斧手上前行刑。
一隊人提刀向前,紛紛緊皺眉頭,步子緩慢。他們眼角的餘光皆是瞟向其中的金米,隻等金米一聲令下,便衝上前砍斷鎖鏈,營救被俘眾人。
閃亮的刀鋒下,殺氣凜然。
木樁上捆綁的眾人見此情景,不由地倒吸冷氣,身子顫抖不停。其中一個膽被嚇破,大口喘息幾下,突然哇的一聲哭叫起來:“救命啊,我不要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