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華不知道這幾日自己是在什麼狀態下度過,隻是她有時醒來能看到景軒,能看到鬼醫和采月,可是她腦子裏的畫麵會一觸即發,將她的思維攪的一片混亂,讓她無法去分辨,他們是誰?自己.。是誰?!

夜裏,她摸著昏沉了幾日的腦子,鞋也未穿,光著腳走在冰涼的地上,三千青絲如墨披散在肩頭,沒有珠寶珍翠的裝飾,更顯得光滑如錦緞,她一身月白寢衣,行走之間眼神飄渺,腳下一個不注意沒有跨過橫檻,身體毫無意識的向前摔去。

月華沒有絲毫感覺,身體輕飄飄落進一個溫暖柔軟的懷抱,男子身上沁香的氣息立刻將她包裹起來,月華在他懷裏,依稀覺得這種味道十分熟悉,本能的伸手回抱住他,一雙藕臂幾乎將他緊緊纏住,在他懷裏嚶嚀幾聲,景軒微微詫異,看著她光著的雙腳又不禁皺緊了眉頭。

“怎麼連鞋子也不穿?”景軒低低出聲,雖是責怪的語氣卻帶著絲絲縷縷的寵溺和擔心。

月華沒來由的覺得心裏一暖,靠在他的懷抱裏浮躁了幾日的心出奇的安靜,她像個撒嬌的孩子一樣不願起身,隻任他將她抱起又像內室走去,月華幾日不曾出過內殿,一回來卻莫名的發起脾氣,她纖細的十指緊緊攥著景軒的衣襟,埋在他胸前大喊:“不要不要!不要這裏,帶我出去,好不好?”

她抬眸,一雙杏核眼裏帶著水濛濛的霧氣,柔弱至極,旁人看了也會心生憐惜,更何況是愛她入骨的景軒。

景軒難得在她清醒的時候看到她對他依賴的模樣,心底喜不自勝,低頭在她額上輕輕一吻,語氣中依舊是甜蜜的寵溺:“想去哪裏?”

月華在他懷裏,小臉皺成了一團,仿佛這是個很深奧的問題一般,她無意識的撅起小嘴,手指在太陽穴處輕點了兩下,看的景軒無端的喉頭一緊。

月華仿佛思考不出結果,索性就不去想了,看著景軒期待的樣子,她抬頭甜甜一笑,“不知道,有你在就好,去哪裏都行,就是不要在這裏!”月華嘟起小嘴,削蔥指指向床幃,像是個賭氣的孩子一樣嬌憨可愛。

景軒聽到她的話,冰封了五年的心仿佛在那一刻找到了再次跳動的理由,他將月華打橫抱起,不顧雙腿的疼痛,此刻他心中隻有道不盡的歡喜。

任何事都沒有她需要他,喜歡跟他在一起來的重要!

月華被景軒緊緊包裹,那些紛亂的情緒和複雜的畫麵好像都從她的腦子裏消散了,她眼前隻有景軒一個人,隻有和他在一起的時光,盡管她腦子裏也沒有和他的記憶,隻是現在她知道,抱著她的人,是她愛的人,也是愛她的人。

東宮之內,凡是見到景軒抱著月華夜遊的宮人都在采月的安排下退避三舍,他們眼中或豔羨或嫉妒的眼光月華一點也不曾看到。

中庭夜涼如水,今晚無月可賞,倒是滿天繁星將廣袤無垠的天空點綴的滿眼晶亮。

月華在景軒懷裏一聲不吭,景軒也從未停下,腳步由剛開始的大步,變得漸漸小心緩慢了起來,他身後跟著的采月和墨離都是一臉焦急的神色,可是見他懷裏的月華興致盎然的樣子,誰也不敢上前打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