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蘭傑弗見雲魂單膝點地,右手按在心口,垂首聆訊,完全一副“臣誠惶誠恐”的樣子,心頭感覺一陣悲慟。他雲魂,一個堂堂精靈族的首領,怎會對入侵源大陸的黑裏奧斯俯首稱臣?他口口聲聲的精靈族的榮耀到哪裏去了?還有這個黑裏奧斯聲稱殺了自己就是滅了精靈種族,可自己一個在人類部族長大的“野孩子”又怎會牽動精靈全族的命運?
就在奧蘭傑弗滿心疑慮的當口,黑裏奧斯開口說道:“不殺他也可以,但是總得死一個。”
“殺我好了!”雲魂絲毫沒有猶豫,接口說道,似乎他一早便做了就死的準備。
奧蘭傑弗生性不羈,縱然自知必死無疑,也不願像這個唯唯諾諾的雲魂一樣做一隻待宰的羔羊。他集中精神,雙手藍光閃爍,兩道閃電響尾蛇一般咬穿了兩名戍衛的喉嚨,雙腳點地,合身撲向破壞神黑裏奧斯。
黑裏奧斯不慌不忙,右手輕揚,隻見奧蘭傑弗飛在半空的身體就如斷了線的風箏一般,翻轉著摔落在他的眼前。黑裏奧斯一腳踏在他的前心,左手嗞的一聲,現出一柄權杖,口中喝道:“太初魔法吆,就讓精靈種族消失在我神的權杖之下吧!”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戰艦之中的盆栽花木齊齊蔓出根莖,猶似一隻隻利劍,從四麵八方向黑裏奧斯刺來。而雲魂全身被一層淡藍的光所籠罩,緩緩地站起身,開口說道:“引你來到源大陸,根本就不是什麼瓜分這裏的財富,而是完成我們精靈的複仇——納命來吧!”
奧蘭傑弗在黑裏奧斯躲避襲擊的瞬間,得以脫身。他雖不清楚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但看來是精靈一族早就策劃好的斬殺破壞神的計劃。
也就在這時,戰艦之外響起了震天的戰鼓之聲,喊殺聲四起。與雲魂的鎮定自若相比,黑裏奧斯似乎有些措手不及。他舉起權杖吩咐應戰,自己則跟雲魂戰在一處;一旁持鞭的女侍者與奧蘭傑弗也戰在一處。
世事變幻總叫人來不及思考,原本摧枯拉朽的浴血軍團,在精靈大軍精心布置的攻勢下節節敗退。就連黑裏奧斯本人也因分神,幾次遇險,險險被雲魂斬殺。
就在精靈勝利在望之際,黑裏奧斯一聲咆哮,從遙遠的天際迅速飛來一隻龐然大物。原本還以為又是一艘戰艦,可仔細辨認,卻分明是已經絕跡了的上古惡獸——紅龍!
紅龍的到來瞬間便扭轉了局麵!精靈的箭石飛弩根本傷它不得,而它所噴射的火焰,所到之處萬物皆毀,瞬間灰飛煙滅。精靈大軍也好,浴血軍團也罷,都做了它烈焰之下的亡魂!
“你怎麼控製得了紅龍?!”雲魂心涼了半截,“而且連自己人也都一起燒殺!”
“他們本來就是奴隸,能為我黑裏奧斯而死,也是他們的榮耀!”破壞神不以為意。
“畜生!”雲魂十指連彈,藍色閃電如飛蝗般激射而去。他趁黑裏奧斯應付之際,撲向奧蘭傑弗,說聲“快逃”,挾起他向遠處的森林奔去。
精靈軍隊通過草木感知到雲魂的命令,也快速四散撤了開去,隱遁在源大陸漆黑的夜色之中。
遠處的火光映紅了陰霾的天空,淅瀝的小雨中,不時傳來紅龍高亢地咆哮。戰火肆虐,可雲魂和奧蘭傑弗卻無能為力,兩人大口地喘著粗氣,靠在密林深處的一棵古樹下稍作調整。
“知道這一切都為什麼發生嗎?”雲魂劇烈地咳了一陣,問道。
“不知道,”奧蘭傑弗搖搖頭,扇動一下尖尖的耳朵,回答道,“也不想知道,我隻想知道現在諾伊是不是還活著。”
“這場戰爭是我一手策劃的,”雲魂聲音有些微弱,也不管奧蘭傑弗想不想聽,隻自顧自地說著,“我們精靈族有兩份遠古的遺物,神之鞭和冥界之石。古訓中有說,當我們精靈的家園艾諾亞中心的古樹開花的那年,就是英雄降臨的時刻,同時破壞神黑裏奧斯,也會開始秘密部署入侵源大陸的計劃。”
“就在那一年我們需要把神之鞭佩戴在一名新生的精靈嬰兒身上,偷偷送到人類的部落,讓其在那裏成長。在經曆了重重磨難之後,他必將成為我們精靈部族最為傑出的首領,他將帶領我們戰勝破壞神黑裏奧斯,重建我們精靈的家園艾諾亞!
“而冥界之石是我在一年前,故意遺落給了塔陽。獸靈是一個不甘臣服的種族,他怎麼肯屈居薩利姆之下?當他從冥界之石上獲取了信息之後,一定會想方設法開啟不朽庭院的大門,在新大陸上重新與薩利姆爭奪統治權。
“結果不出我的預料,塔陽控製了地龍,開始破壞源大陸,尋找神之鞭以及不朽庭院的計劃。隻不過,他的所作所為,都在我們精靈的監視之下,為的就是我們精靈不被懷疑,從而順利引來黑裏奧斯,殺了他,為曆代精靈首領報仇!
“隻可惜,黑裏奧斯竟然召喚出了紅龍,我們精心布下的天羅地網,還是不能置他於死地…
奧蘭傑弗這才恍然大悟,原來一切的根源竟是來自精靈的仇恨!是仇恨讓原本祥和的源大陸陷入無盡的戰火,是仇恨在摧毀自古以來眾人生活的家園。他有些憤怒,可又不知道向誰發泄,眼前的雲魂也隻是仇恨的承接和傳承者,他隻是做了一個精靈首領應該做得而已。
就在奧蘭傑弗決定離開,去尋找他的朋友諾伊的時候,雲魂終於支撐不住,一口血沁了出來,嘴巴一張一合,想說什麼,可卻一句也說不出來。
奧蘭傑弗一驚,才注意到雲魂後背有半拳大小的窟窿,血已經將樹下的土地染成了紅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