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長的冬季剛剛過去,萬物複蘇的初春,使得H市這個位於江南的城市褪去了冬日那一抹灰,回複到欣欣向榮的熱鬧。也因為春天開始的時候,是H市每年旅遊旺季的開章。在離市中心隻有二十分鍾車程的一個普通的社區,普通的一幢居民樓裏,此時卻是堪比刮過八級西北風。
一個兩室一廳的居室裏,一男一女正在客廳裏忙碌著各自手中的活。房子裝修簡單,卻處處透露出屋主簡潔幹練,而又充滿著夢幻的渴望。這兩種矛盾,因為天空般蔚藍的牆麵,乳白色的家俱融合得很好。廚房內各種餐具炊具一應俱全,而浴室卻是歐式的。玄關處,一麵立地的穿衣鏡,把男人的背影和正盤腿而坐奮力敲鍵盤的女人照得明麗可人。
男人停下折衣物的手,想了會把臉湊到女人麵前。
“我說,上官芷晴さん,你拾掇拾掇跟本大爺去扯證登記吧!”他極其獻媚,自認為風情萬種的眼神凝視著忙於工作的女人,很深情地道。
“扯證登記?我沒空!”女人頭也不抬,隻顧敲鍵盤。這個計劃書要在這周內完成。
“唉?可我想,每天都能喝到你煮的紅菜湯。”男人不死心,繼續他這大半年以來的第一百八十次遊說。
“我就隻會做這一道菜,你天天喝,不膩?”女人說完不理他。
“不會,不會。怎麼會膩。你看,我不早就連求婚的鑽戒也送你了。”
“鑽戒啊?那還你。”女人隨手,把中指上的戒指摘下,丟在一邊。
“唉?別啊,我都送你了,怎麼會要回去?”男人有些憋屈,苦著一張臉。輕輕歎了一聲。
那枚有著碩大一顆美鑽的戒指,正閃耀著光芒,仿佛在嘲笑著男人。
“我說,平安君,你要是閑著無聊沒事做,去把衣服洗了。”女人聽見男人歎氣,還是沒有抬頭,手指依然沒有停,隻是偶爾拿起手邊的咖啡輕呡一口。
“啊!衣服!すみません!我忘記了,現在馬上就去洗啊。”男人立馬跳起,轉身向衛生間走去。
“紅菜湯?哼,煮了也不給你喝。”女人自言自語。
“不給我喝?芷晴さん,為什麼啊,那你要煮給誰喝!?”正準備去洗衣服的平安聽到了,火速竄了回來。
“這樣都能聽見,什麼耳朵。”芷晴這才抬起頭,看一眼平安君,眯了眼笑著說:“我呢,準備什麼時候煮一大鍋,用來招待下你那位時不時跑出來的前女友。”
“這?不好吧。還是我喝的好。”此時的平安腦中突然警鈴大響,貌似有不好的預感。
“誰說是煮了給她喝的!”芷晴眼睛離開屏幕,看了一眼平安道。
“那你不是招待她?”男人總覺得不太妙。
“嘿嘿,當然是請她的頭發喝。”女人說完,繼續打字去了。
“……”平安君哽噎無語。
這樣的對話,這大半年以來,已經上演了無數遍。而每一次,都以平安君慘敗告終。
平安君,全名玉木広平,非中國籍。平安這個名字,是上官芷晴嫌麻煩,簡而化之。這樣一個有著大好前途的有為青年,家境不錯,自身修養不錯,長的麼還算可以,雖然走出去不至於引發交通堵塞;但也是能讓一票青春少艾的芳心暗許的。
如此一位五官端正、身姿挺拔的美好俊男,卻把一顆赤誠的心許給了一個宅在家做SOHO的大齡剩女。
要追究原因,還得從一枚轉贈的鑽戒,和一鍋紅菜湯說起。當然,美鑽隻是附屬品。
注:紅菜湯(Borshch)起源於烏克蘭,在俄羅斯、波蘭等東歐國家廣為流傳。傳到中國用的是西紅柿、卷心菜等,味道不一樣,但可能更適合中國人的口味。而名字也喚作為:羅宋湯。最為知名的要數莫斯科紅菜湯,除了紅菜,莫斯科紅菜湯包括牛肉等材料。這湯在過去就是人家糊口的主要食物之一,家裏有什麼剩菜淨肉就往鍋裏扔,與我們的東北亂燉有點神似。在戰火硝煙的年代,熊熊的篝火旁,哥薩克戰士喝著熱乎乎的紅菜湯,就著黑色粗麥大列巴麵包大塊吃肉、大碗喝酒的豪情,給人以無限的遐想與衝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