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語輕塵那個號,便是從往生崖上跳下去的,清塵說不清心裏到底是為了什麼,總覺得不論如何還要再來這裏看一看。本來是更想以清塵的身份站在往生崖上,站在笑語輕塵最後站的那個位置的,可惜此時自己隻有十五級,上崖的路上又有很多高等級的小怪,為了不折騰自己小的可憐的等級,清塵隻好降低要求去崖底逛逛了。
往生崖下是個沒有名氣的小村莊。這裏處在兩個門派的交彙地,偶爾會隨機發放一些低等級的任務,因此來往的也大多是些低等級或者剛入門派沒多久的玩家。此時來往的玩家並不多,清塵目的並不是接任務,隨便逛了逛,最後再村後找到了次行來的目的地。
往生崖底是片幹淨平整的草地,除了零星地點綴著一些白色的小花外,隻有一個拄著拐杖打瞌睡的老頭子。清塵上前對話,發現不過是個普通的npc,便不再理會了。她來回走了走,最後在草叢上平躺了下來。
周遭圍繞著沁人的青草香,清塵睜大了眼睛試圖看到往生崖頂,然而映入眼簾的隻有灰褐色的石壁以及長久不散的霧氣。
清塵怔怔地望著,忍不住開始重新審視笑語輕塵、水色悠悠和水色連天這三個人的關係。
她至今還記得第一次見到水色連天時的情景。
那段時間自己正因鑄劍技藝在遊戲裏聲名鵲起,索性蹲在幫會領地裏閉門謝客地鑽研技藝,對幫會最近正竭盡全力在各處網羅人才一事毫不在意。
一日,自己正因為再次鑄劍失敗而賭氣,而好巧不巧,幫主冷凝雲正拉著一個新人來找她,笑語輕塵心裏正惱著,便看也不看往身後摔了個茶杯,而那杯子又好巧不巧地砸在了那個陌生人身上,等笑語輕塵意識到的時候,茶漬已經把那人淡藍色的衣衫染髒一大片了。
然而就在自己以為那人會發怒的時候,卻不想隻聽到一個帶著笑意的男聲說道:“我倒是沒想到,笑語輕塵竟然是個暴脾氣的妹子。”
笑語輕塵抬頭,正落入那雙含著三分笑意的眼眸中,宛若春水。
隨後的發展便如同水到渠成一般。為了準備第二屆武林大會,幫裏托她為水色連天打造一柄武器,二人因此來往逐漸多了起來。
水色連天待人溫和有禮,從來會和人發脾氣,而笑語輕塵雖然偶爾會和人吵吵嘴架,本質上也不是一個暴躁脾氣的人(畢竟這世上能容忍螢火一般的,也沒有幾個了)。再加上二人都對武器鑄造很感興趣,便不難猜測之後的日久生情了。
隨後二人度過了很溫馨的一段日子。水色連天總會在第一時間發現自己的小情緒,而自己則逐漸在這段虛擬網絡搭建的感情裏投入越來越多的感情,默默為水色連天投得越來越多——有些是他知道的,而更多則是他不知道的。
然後呢?躺在草地上的清塵問自己,心底卻是一片空蕩蕩的茫然。
後來毫無預兆地,水色悠悠便出現了。這個肆意張揚的女人仿佛從來不懂得內斂的含義,台風一般地襲擊了這個遊戲。而她的愛情就如同她的名字一般醒目,明目張膽地情侶名時刻叫囂著這個女人對於水色連天的愛慕之情,甚至最後一路追著直接進了劍舞傾城。
水色連天並不是沒有和她解釋過兩人之間的關係,相反,他說的非常詳細,比如水色悠悠其實現實裏是他的師妹,水色悠悠追了他很多年,他從來不曾對她有過其他的感覺等等。全身心投入的笑語輕塵堅定地信任著水色連天的話,從不曾有過絲毫懷疑,而水色連天本人也與水色悠悠保持著良好的距離。
直到那一天,水色悠悠肆意張揚地三了自己。
不是沒有質疑過,不是沒有堅持過。那時的她也曾抱著滿心惶恐地去找那個男人,然而從始至終卻隻換來了三個字。
對不起。
這便是這個男人在最後留給自己的最蒼白無力的三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