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一【莊生曉夢迷蝴蝶】(1 / 2)

我一直都在懷疑,我從前生活過的都市是否隻是一個夢。

或者,我現在所看到的藍天,所嗅到的芳草的清香,才是我的夢。

“死丫頭,又上哪兒猖去了?”烏衣亂發的女子雙目似火,一步一步向我逼近。被禁錮在幼小女童身體中的我滿懷驚恐地往後退,是啊,驚恐,這個似乎是我娘的女子,永遠都隻會給我帶來驚恐。心情不悅時的斥罵,毫無理由的責打,是我在這個再世家庭的便飯。食之如鳩,我卻還得飲這一杯毒酒。我在心裏暗暗發誓,有朝一日必走出這裏,出人頭地。

及時阻住女子揚起的手掌的,是內堂嬰兒的啼哭,我鬆了一口氣,看著女子眼裏的怒火化作和煦的春風,看著女子步入內堂抱起嬰兒哄笑,我,是不是該感激,我這個年幼的弟弟?

......

雨後的天空清澈如洗,我坐在山坡的青草從中仰望著天邊那一輪將落的紅日,心底暗暗慶幸自己的劫後餘生。身旁的老黃牛“哞哞”的叫著,我輕笑一聲,站起身,牽起它向不遠處的溪流走去。彎身低頭,捧起一手溪水,我愉悅地洗了一個囫圇臉。不管日子再怎麼艱難,人還是應該開心的過的,看著溪水倒映出的十二歲稚童清秀的臉,我上揚起嘴角,這一世,我叫燕華。

“燕丫頭。”遠遠地,傳來一聲憨憨的的呼喊,身旁的老黃牛聞見了聲音,也搖起了尾巴。我欣喜地轉過身,將向我奔來的男孩蕭吉的身影映入眼眸。

“瞧著你娘吵了你,俺就尋來了。”蕭吉坐到我身邊,從懷中掏出油黃的紙包,“呐!俺娘炕的餅子,你的晚飯定是被你那狠心的娘罰了吧?”

一陣溫暖的油香撲鼻而來,我的鼻子略略有些發酸。已經不知道是第幾次罰飯了,我也不知道吃了蕭吉家多少的餅子,這份情啊,我可該如何償還?

“下作的小娼婦,竟是到這兒來偷漢子了,跟你那作死的的爹生的一個德性。”

刺耳的辱罵聲從身後傳來,我一驚,忙回身看去。果然,那雙手叉腰的女子不是我那刻薄的娘又是誰?

“喲,還敢跟老娘瞪眼睛,白養你這賠錢貨十年,老娘今日個幹脆弄死你了事。”凶神惡煞的女子絲毫沒有考慮到我還是一個身量未足的小丫頭,伸腳便踹。

我心裏又添一份恐懼,眼淚幾乎奪眶而出。然而,那腳卻沒有踹在我身上,蕭吉生生替我挨了這一下。

“阿嬸!”蕭吉是家中獨子,雖是鄉野人家也是極其嬌貴的,他何曾受過這般,但考慮到我日後,少不得忍了下去。

娘估量著這一腳不輕,卻是踹到了他人身上,到底是有些後怕。別的不說,若是傷到哪兒要賠錢怎好,蕭吉家在村上也算是有頭有臉的了。如此便不再有動作,隻冷冷地盯著我。那眼神比平日不同,更是讓我寒上幾分,我唯恐她又要做出什麼,便向一旁忖了忖,起身飛快地向山裏跑去。身後,我不管不顧地拋下了娘的怒罵聲和蕭吉的阻攔聲。

也不清楚跑了多久,我估摸著娘該追不上來了,才敢喘著氣兒扶著一旁的槐樹歇息下來。

我這一世,著實是不太安穩。我是娘的第一胎,因是女孩兒,讓娘在這重男輕女的村子裏受了丈夫和婆婆不少的白眼,她心中的怨恨也就一股腦兒投到了可憐的我身上。更兼她生我時難產,傷了身子,竟十一年年未曾孕育。我無法想像這麼多年我也能平安的活下來,除了身上有幾道殘疤倒也沒殘疾什麼的,看來,還是我身子骨不錯啊。去年秋,娘終於生了一個兒子,也就散了些折磨我的心。今日個這般,估計是爹又和鄰村的什麼人勾搭上了,才來尋我的不是。“偷漢子”?我隻能苦笑,這樣的話用在才十二歲的我身上委實不當啊。

正自顧自地想些有的沒的,我忽然聞見了一聲微不可聞的呻吟,山裏多走獸,素來少有人走動,這聲音也不像男女翻雲覆雨所發。這,莫非我是撞上了什麼不幹淨的東西?我惴惴地站穩了些,想著要盡快離開這是非之地。然而,那聲音卻變得急促了一些。我隻得仗著膽子吼了句:“何方妖孽?本姑娘乃這燕鳴山清修道人,絕,絕不會怕與你的。”保命要緊,我隻能胡亂說了,況且這山上確有道人,想來,道人總也像和尚般慈悲為懷的,定不會計較我這冒名頂替的行為。隻是當時我確是不知,這句話為我日後引來了天大的誤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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