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 信(1 / 1)

連續值了一個星期的夜班,容鵬身心俱疲。好不容易有一天的休假,容鵬在家裏整整睡了一天。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的黃昏時分。

就在容鵬準備走出臥室,到廚房去準備些吃的時候,他發現,在門下方的縫隙間,有一封信。

信封是灰色的,上麵一片空白,沒有地址,沒有收信人,沒有寄信人,沒有日期,也沒有郵戳。容鵬心裏升騰起了大大的不安,家裏就自己一個人,是誰將這東西塞到這裏的。

打開信封,裏麵仍然是一頁灰色的信紙,陰陰暗暗的,讓人覺得壓抑。信紙上,用黑色的筆龍飛鳳舞地寫著一行字:

我知道你做了什麼。

容鵬的頭皮發麻,心裏的不安馬上就變成了恐懼。這信紙上雖然隻有幾個字,但意思卻很明顯,說的是莞兒的事。

這間房子裏從頭到尾隻有自己一個人,所行之事小心又小心,怎麼會有人知道。而那個人,是怎麼進入他的房子的?又是怎麼偷窺他的?這個人藏在哪裏?他到底是誰?

容鵬覺得脊背發涼,他猛地打開門,可是門外空蕩蕩的,什麼也沒有。容鵬左右望了望,長長的走廊,光線暗淡,似乎就像人心一樣難以看穿。

容鵬退回了自己的房間,再次看著手裏的信,那信紙上的字一勾一劃,都給人一種詭異的感覺,容鵬是真的害怕了。

第二天,門縫下又出現了一個灰色的信封,信封裏依舊是灰色的信紙,上麵依舊龍飛鳳舞地寫著那句話:我知道你做了什麼。

第三天,門縫下再次出現了一個灰色的信封,信封裏依舊是灰色的信紙,上麵依舊龍飛鳳舞地寫著那句話:我知道你做了什麼。

容鵬快要崩潰了,一個麵前的敵人,並不可怕,因為你和他當麵接觸,仍然有反敗為勝的機會。可怕的是躲在暗處窺探的人,自己仿佛被別人剝光了衣裳,**裸地暴露在光線下一樣。

第四天,容鵬沒有再上班,實際上,即便是在工作崗位上,他也無法集中精神。自然他也無法入睡,容鵬就坐在門縫邊的地上,等待著那個送信的神秘人。為了保險起見,他連自己房間裏的燈都沒有開。

夜幕降臨,整個大宅子被黑暗籠罩著,有種說不出的陰森。

容鵬一直耐心地等著,可能當醫生的人都比較理智,畢竟見多了生死。自從順利處理了莞兒之後,容鵬覺得自己的膽子比以前大了不少,是一種目空一切的膽大。

午夜,萬籟俱寂。

一陣微小的蟋蟋蟀蟀的聲音傳進了容鵬的耳朵。容鵬的心瞬間被繃得緊緊的,他忽地站了起來,馬上將門嘩地用力拉開,隻見一個白色的影子從樓梯上飄然而下,容鵬根本沒多想,就追了下去。白影飄得飛快,不過容鵬還是瞧見了白影去的是善堂的方向。

容鵬三步並做兩步,走到了通往善堂的小路。突然,他覺得自己的腳下踩到了一個硬硬的東西,他附下身來撿到手上,借著皎潔的月光,一看,原來是個雙鸞鳥牡丹花扁方。

扁方,戴的時候橫穿橫扁簪的發簪中,是一種傳統發飾。

容鵬當然認得,這是他母親的首飾,一直放在三樓房間的櫃子裏,而鑰匙,他已經交給了莞兒。這個東西,怎麼會出現在這裏?難道是莞兒?不可能。她明明已經死了,屍體也已經被毀得不留痕跡,怎麼會又出現。容鵬是不相信鬼的,因為他接受的教育,使他一直抱有這樣的信念。

容鵬抬頭看看四周,白色的影子早已經不見,善堂裏的長明燈影影灼灼,他有些猶豫,自己到底要不要繼續向前走。

躊躇了很久,容鵬始終沒敢邁進善堂,他的心裏很害怕,不是害怕鬼,在他看來,自己已經比鬼更恐怖。他是害怕善堂裏那些注視著他的容家先人們,自己的所作所為,怎麼有臉再去見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