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 五 組——書信尺牘一類文屬之(1 / 3)

與吳質書 《全三國文》卷七 魏文帝

五月十八日,丕白。季重無恙!途路雖局,官守有限,願言之懷,良不可任。足下所治僻左,書問致簡,益用增勞。每念昔日南皮之遊,誠不可忘。既妙思六經,逍遙百氏。彈棋閑設,終以六博。高談娛心,哀箏順耳。馳騖北場,旅食南館。浮甘瓜於清泉,沈朱李於寒水。白日既匿,繼以朗月。同乘並載,以遊後園。輿輪徐動,參從無聲。清風夜起,悲笳微吟,樂往哀來,淒然傷懷。餘顧而言,斯樂難常。足下之徒,誠以為然。今果分別,各在一方。元瑜長逝,化為異物。每一念至,何時可言?方今蕤賓紀時,景風扇物,天氣和暖,眾果具繁。時駕而遊,北遵河曲。從者鳴笳以啟路,文學托乘於後車。節同時異,物是人非,我勞如何!今遣騎到鄴,故使枉道相過。行矣自愛,丕白。

又與吳質書 卷七

二月三日,丕白。歲月易得,別來行複四年。三年不見,《東山》猶歎其遠,況乃過之,思何可支?雖書疏往返,未足解其勞結。昔年疾疫,親故多離其災,徐、陳、應、劉,一時俱逝,痛可言邪!昔日遊處,行則連輿,止則接席,何曾須臾相失!每至觴酌流行,絲竹並奏,酒酣耳熱,仰而賦詩,當此之時,忽然不自知樂也。謂百年己分,可長共相保,何圖數年之間,零落略盡,言之傷心。傾撰其遺文,都為一集。觀其姓名,已為鬼錄。追思昔遊,猶在心目,而此諸子,化為糞壤,可複道哉!觀古今文人,類不護細行,鮮能以名節自立。而偉長獨懷文抱質,恬淡寡欲,有箕山之誌,可謂彬彬君子矣。著《中論》二十餘篇,成一家之言,辭義典雅,足傳於後,此子為不朽矣。德璉常斐然有述作之意,其才學足以著書,美誌不遂,良可痛惜。間者曆覽諸子之文,對之抆淚,既痛逝者,行自念也。孔璋章表殊健,微為繁富。公幹有逸氣,但未遒耳。其五言詩之善者,妙絕時人。元瑜書記翩翩,致足樂也。仲宣續自善於辭賦,惜其體弱,不足起其文。至於所善,古人無以遠過。昔伯牙絕弦於鍾期,仲尼覆醢於子路,痛知音之難遇,傷門人之莫逮。諸子但為末及古人,自一時之雋也。今之存者,已不逮矣!

後生可畏,來者難誣,然恐吾與足下不及見也。年行已長大,所懷萬端,時有所慮,至通夜不瞑,誌意時何時複類昔日?已成老翁,但未白頭耳。光武言:“年已三十餘,在兵中十歲,所更非一。”吾德不及之,年與之齊矣。以犬羊之質,服虎豹之文,無眾星之明,假日月之光,動見瞻觀,何時易乎?恐永不複得為昔日遊也。少壯真當努力,年一過往,何可攀援?古人思秉燭夜遊,良有以也。頃何以自娛,頗複有所述造不,東望於邑,裁書敘心。丕白。

雜 帖 《全晉文》卷二十四至二十七選錄 王羲之

甲夜,羲之頓首。向遂大醉,乃不憶與足下別時,至家乃解。尋憶乖離,其為歎恨,言何能喻!聚散人理之常,亦複何雲?惟願足下保愛為上,以俟後期。故旨遣此信,期取足下過江問。臨紙情塞,王羲之頓首。

初月二日,羲之頓首。忽然此年,感遠兼傷,情痛切心,奈何奈何!念君哀窮,奄經新故,仰慕崩絕,豈可堪忍!比各何似?相憂不忘。當深消息,以全勉為大。仆衰老,殆是日不如日,力知問,王羲之頓首。

初月一日,羲之報。忽然改年,感思兼傷,不能自勝,奈何奈何!異更寒,諸疾此複何似?不得問,多日懸心,不可言。吾猶小差,甚尚劣,力遣不知。羲之報。

吾頃無一日佳,衰老之弊日至,夏不得有所啖,而猶有勞務,甚劣劣。

七月一日,羲之白。忽然秋月,但有感歎。信反,得去月七日書,知足下故羸疾問,觸暑遠涉,憂卿不可言。吾故羸乏力,不具。王羲之白。

頃還,少啖脯,又時啖麵,亦不以為佳。亦自勞弊,散係轉久,此亦難以求泰。不去人間,而欲求分外,此或速弊,皆如君言。

不得執手,此恨何深。足下各自愛,數惠告,臨書悵然。

不審複何似,永日多少看未,九日當采菊不?至日欲共行也。但不知當晴不耳。

去夏得足下致邛竹杖,皆至此。土人多有尊老者,皆即分布,令知足下遠惠之至。

奉橘三百枚,霜未降,未可多得。

荷華想已殘,處此過四夏,到彼亦屢,而獨不見其盛時,是亦可訝,豈亦有緣耶?弊宇今歲植得千葉者數盆,亦便發花,相繼不絕,今已開二十餘枝矣,頗有可觀,恨不與長者同賞。相望雖不遠,披對邈未可期,伏□可勝悵惘耶。

答新渝侯和詩書 《全梁文》卷十一 梁簡文帝

垂示三首,風雲吐於行間,珠玉生於字裏,跨躡曹左,含超潘陸。雙鬢向光,風流已絕;九梁插花,步搖為古。高樓懷怨,結眉表色;長門下泣,破粉成痕。複有影裏細腰,令與真類;鏡中好麵,還將畫等。此皆性情卓絕,新致英奇。故知吹簫入秦,方識來鳳之巧;鳴瑟向趙,始睹駐雲之由。手持口誦,喜荷交並也。

答張纘謝示集書 卷十一

綱少好文章,於今二十五載矣。竊嚐論之,日月參辰,火龍黼黻,尚且著於玄象,章乎人事,而況文辭可止,詠歌可輟乎!不為壯夫,揚雄實小言破道;非謂君子,曹植亦小辯破言。論之科刑,罪在不赦。至如春庭落景,轉蕙承風,秋雨且晴,簷梧初下,浮雲生野,明月入樓。時命親賓,乍動嚴駕,車渠屢酌,鸚鵡驟傾。伊昔三邊,久留四戰,胡霧連天,征旗拂日,時聞塢笛,遙聽塞笳。或鄉思淒然,或雄心憤薄。是以沈吟短翰,補綴庸音。寓目寫心,因事而作。

與湘東王書 卷十一

吾輩亦無所遊賞,止事披閱,性既好文,時複短詠。雖是庸音,不能閣筆,有慚伎癢,更同故態。比見京師文體,儒鈍殊常,競學浮疏,爭為闡緩。玄冬修夜,思所不得,既殊比興,正背《風》《騷》。

若夫六典三禮,所施則有地;吉凶嘉賓,用之則有所。未聞吟詠情性,反擬《內則》之篇;操筆寫誌,更摹《酒誥》之作;遲遲春日,翻學《歸藏》;湛湛江水,遂同《大傳》。吾既拙於為文,不敢輕有掎摭。但以當世之作,曆方古之才人,遠則楊、馬、曹、王,近則潘、陸、顏、謝,而觀其遣辭用心,了不相似。若以今文為是,則古文為非;若昔賢可稱,則今體宜棄。俱為盍各,則未之敢許。又時有效謝康樂、裴鴻臚文者,亦頗有惑焉。何者?謝客吐言天拔,出於自然,時有不拘,是其糟粕;裴氏乃是良史之才,了無篇什之美。是為學謝則不屆其精華,但得其冗長;師裴則蔑絕其所長,惟得其所短。謝故巧不可階,裴亦質不宜慕。故胸馳臆斷之侶,好名忘實之類,方分肉於仁獸,逞卻克於邯鄲,入鮑忘臭,效尤致禍。決羽謝生,豈三千之可及;伏膺裴氏,懼兩唐之不傳。故玉徽金銑,反為拙目所嗤;《巴人下裏》,更合郢中之聽。《陽春》高而不和,妙聲絕而不尋。竟不精討錙銖,核量文質,有異《巧心》,終愧妍手。是以握瑜懷玉之士,瞻鄭邦而知退;章甫翠履之人,望閩鄉而歎息。詩既若此,筆又如之。徒以煙墨不言,受其驅染;紙劄無情,任其搖襞。甚矣哉,文之橫流,一至於此!

至如近世謝朓、沈約之詩,任昉、陸倕之筆,斯實文章之冠冕,述作之楷模。張士簡之賦,周升逸之辯,亦成佳手,難可複遇。文章未墜,必有英絕;領袖之者,非弟而誰。每欲論之,無可與語,思吾子建,一共商榷。辨茲清濁,使如涇、渭;論茲月旦,類彼汝南。朱丹既定,雌黃有別,使夫懷鼠知慚,濫竽自恥。譬斯袁紹,畏見子將;同彼盜牛,遙羞王烈。相思不見,我勞如何。

誡當陽公大心書 卷十一

汝年時尚幼,所闕者學。可久可大,其唯學歟。所以孔丘言,吾嚐終日不食,終夜不寢以思,無益,不如學也。若使牆麵而立,沐猴而冠,吾所不取。立身之道與文章異,立身先須謹重,文章且須放蕩。

與江總書悼陸瑜 《全陳文》卷四 陳後主

管記陸瑜,奄然殂化,悲傷悼惜,此情何已!吾生平愛好,卿等所悉。自以學涉儒雅,不逮古人,欽賢慕士,是情尤篤。梁室亂離,天下糜沸。書史殘缺,禮樂崩淪。晚生後學,匪無牆麵,卓爾出群,斯人而已。

吾識覽雖局,未曾以言議假人。至於片善小才,特用嗟賞;況複洪識奇士,此故忘言之地。論其博綜子史,諳究儒墨,經耳無遺,觸目成誦。一褒一貶,一激一揚,語玄析理,披文摘句,未嚐不聞者心伏,聽者解頤。會意相得,自以為布衣之賞。

吾監撫之暇,事隙之辰,頗用談笑娛情,琴樽間作。雅篇豔什,迭互鋒起。每清風明月,美景良辰,對群山之參差,望巨波之滉瀁。或玩新花,時觀落葉;既聽春鳥,又聆秋雁。未嚐不促膝舉觴,連情發藻。且代琢磨,間以嘲謔。俱怡耳目,並留情致。自謂百年為速,朝露可傷;豈謂玉折蘭摧,遽從短運。為悲為恨,當複何言!

遺跡餘文,觸目增泫。絕弦投筆,恒有酸恨。以卿同誌,聊複敘懷。涕之無從,言不寫意。

答馮子華處士書 《王無功集》卷下 王 績

乖別甫爾,已十餘年,誦采葛之詩,增其慨詠。夫人生一世,忽同過隙,合散消息,周流不居,偶逢其適,便可卒歲。陶生雲:“富貴非吾願,帝鄉不可期。”又雲:“盛夏五月,跂腳北窗下,有涼風暫至,自謂是羲皇上人。”嗟乎,適意為樂,雅會吾心。吾河渚間有先人故田十五六頃,河水四繞,東西趨岸各數百步。古人雲:“河濟之濱宜黍。”況中州之腴乎?家兄鑒裁通照,知吾縱恣散誕,不閑拜揖,糠比禮義,錙銖功名,亦以俗外相待,不拘以家務。至於鄉族慶吊,閨門婚冠,寂然不預者已五六歲矣。親黨之際,皆以山麋野鹿相畜,性嗜琴酒,得盡所懷,幸甚幸甚。近複都盧棄家,獨坐河渚,結構茅屋,並廚廄總十餘間,奴婢數人,足以應役。用天之道,分地之利,耕耘穮蓘,黍秫而已。春秋歲時,以酒相續,兼多養鳧雁,廣牧雞豚。黃精白術,枸杞薯蕷,朝夕采掇,以供服餌。床頭素書數帙,《莊》《老》及《易》而已。過此以往,罕嚐或披。忽憶弟兄,則渡河歸家,維舟岸側,興盡便返。每遇天地晴朗,則於舟中詠大謝“亂流趨孤嶼”之詩,渺然盡陂澤山林之思。覺瀛洲方丈,森在目前。或時與舟人漁子方潭並釣,俯仰極樂,戴星而歸。歌詠以會意為巧,不必與夫悠悠之閑人相唱和也。孤住河渚,傍無四鄰,聞雞犬,望煙火,便知息身之有地矣。近複有人見贈五加地黃酒方,及種薯蕷枸杞等法,用之有效,力省功倍。不能暇修渾沌,並常行之。裴孔明雖是異名教物,然風月之際,往往有高人體氣。兼特受巧性,思若有神,自作素琴一張,雲其材是嶧陽孤桐也。近攜以相過,安軫立柱,龍唇鳳翮,實與常琴不同,發音吐韻,非常和朗。吾家三兄,生於隋末,傷世攖亂,有道無位,作《汾亭操》,蓋孔子《龜山》之流也。吾嚐親受其調,頗為曲盡。近得裴生琴,更習其操,洋洋乎覺聲氣相得,今便留之,恨不得使足下為鍾期,良用耿然。吾所居南渚有仲長先生,結庵獨處三十載,非其力不食;傍無侍者,雖患瘖疾,不得交語。風神肅肅無俗氣,攜酒對飲,尚有典型。先生又著《獨遊頌》及《河渚先生傳》,開物寄道懸解之作也。時取玩讀,便複江湖相忘。吾往見薛收《白牛溪賦》,韻趣高奇,詞義曠遠,嵯峨蕭瑟,真不可言。壯哉邈乎,揚、班之儔也。高人姚義嚐語吾曰:“薛生此文,不可多得。登太行,俯滄海,高深極矣。”吾近作《河渚獨居賦》,為仲長先生所見,以為可與《白牛》連類,今亦寫一本以相示,可與清溪諸賢共詳之也。亂極則治,王途漸亨。天災不行,年穀豐熟。賢人充其朝,農夫滿於野。吾徒江海之士,擊壤鼓腹,輸太平之稅耳,帝力何有於我哉?又知房、李諸賢,肆力廊廟,吾家魏學士亦申其才。公卿勤勤,有誌於禮樂。元首明哲,股肱惟良,何慶如之也。夫思能獨放,湖海之士,才堪濟世,王者所須。所恨姚義不存,薛生已歿,使雲羅天網者,有所不詠,以為歎恨耳。吾比風痹發動,常劣劣不能佳,然煙霞山水,性之所適;琴歌酒賦,不絕於時。時遊人間,出入郊郭。暮春三月,登於北山。鬆柏群吟,藤蘿翳景,意甚樂之。箕踞散發,與鳥獸同群。醒不亂行,醉不幹物。賞洽興窮,還歸河渚。蓬室甕牖,彈琴誦書。優哉遊哉,聊以卒歲。首夏漸熱,足下何如也?願動息多宜。黃頰之聚,何時暫忘?偶因南風,略示所懷。敬願珍厚,不一一。王君白。

山中與裴迪秀才書 《王右丞集》卷十八 王 維

近臘月下,景氣和暢,故山殊可過。足下方溫經,猥不敢相煩,輒便往山中,憩感配寺,與山僧飯訖而去。

北涉元灞,清月映郭。夜登華子岡,輞水淪漣,與月上下。寒山遠火,明滅林外。深巷寒犬,吠聲如。村墟夜舂,複與疏鍾相間。此時獨坐,僮仆靜默,多思曩昔,攜手賦詩,步仄徑,臨清流也。

當待春中,草木蔓發,春山可望,輕鰷出水,白鷗矯翼,露濕青皋,麥隴朝雊,斯之不遠,倘能從我遊乎?非子天機清妙者,豈能以此不急之務相邀?然是中有深趣矣!無忽。因馱黃檗人往,不一。山中人王維白。

與劉貢父 《蘇東坡尺牘》卷一 蘇 軾

某啟。久不奉書,直是懶惰耳,更無可藉口。蒙問所以然,但有愧悚。厚薄之說既無有,公榮之比亦不然。老兄吾所畏者,公榮何足道哉。人心真不可放縱,閑散既久,毛發許事,便自不堪,欲寫此書久矣,可笑!可笑!兄被命還史局,甚慰物論。然此事當專以相付,乃為當耳。示諭,三宿戀戀,人情之常,誰能免者。然吏民之去公尤難耳。何日遂行,惟萬萬以時自重。謹奉啟。

與滕達道 卷一

某啟。專使至,辱手誨累幅,伏讀感慰忻喜。比來起居康勝,不足雲也。某凡百如常,杜門謝客已旬日矣。承見教,益務閉藏而已。近得筠州舍弟書,教以省事,若能省之又省,使終日無一語一事,則其中自有至樂,殆不可名。此法奇秘,惟不肖與公共之,不可廣也。畫本亦可摹,為省事故,亦納去耳。今卻付來使,不罪。吳畫謾附去。冬至後,齋居四十九日,亦無所行運,聊自反照而已。願公深自愛養。區區難盡言,想識此意也。

與李公擇 卷一

某頓首。知治行窘用不易。仆行年五十,始知作活大要是慳爾,而文以美名,謂之儉素。然吾儕為之,則不類俗人,真可謂淡而有味者。又《詩》雲:“不戢不難,受福不那。”口體之欲,何窮之有,每加節儉,亦是惜福延壽之道。此似鄙俗,且出於不得已,然自謂長策,不敢獨用,故獻之左右。住京尤宜此策也。一笑!一笑!

某啟。近領手教,極慰想念。比日起居何如?秋色佳哉,想有以樂。人生唯寒食、重九,慎不可虛擲,四時之美,無如此節者。寄示妙藥刀圭,並已領。近有潮州人寄一物,其上雲“扶劣膏”,不言所用。狀如羊脂而頗堅,盛竹筒中。公識此物否?味其名,必佳物也。若識之,當詳以示,可分去,或為問習南海物者。料公亦不久有別命。如未,冬間又得一見,孤旅之幸。乍冷,萬萬自攝。

與黃魯直 卷二

某啟。方惠州遣人致所惠書,承中途相見,尊候甚安。即日想已達黔中,不審起居何如?土風何似?或雲大率似長沙,審爾,亦不甚惡也。惠州已久安之矣。度黔,亦無不可處之道也。聞行囊無一錢,途中頗有知義者,能相濟否?某雖未至此,然亦近之矣。水到渠成,不須預慮。數日來苦痔疾,百藥不效,遂斷肉菜五味,日食淡麵兩碗,胡麻、茯苓麨數杯。其戒又嚴於魯直。雖未能作自誓文,且日戒一日,庶幾能修之。非特愈痔,所得多矣。子由得書,甚能有味於枯槁也。文潛在宣極安,少遊謫居甚自得,淳父亦然,皆可喜。獨元老奄忽,為之流涕。病劇久矣,想非由遠謫也。隔絕,書問難繼,惟倍祝保愛。不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