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紅色離我越來越近，卻一直在飄忽。似乎這種飄忽能讓我忘記難受。
終於，我鎖定了那紅色，紅色越來越大，我看清居然是鍾馗。他一身紅袍，麵露猙獰，卻帶著一絲笑意。
我離他越來越近，有那麼一刻，我認為自己就是他。疼痛似乎也不那麼疼了。
麻婆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接下來才是最痛苦的時候，我要對你洗筋伐髓。”
呼！我聞到了一股子藥材的味道。
那是一種黃色的藥粉，從我的視線裏，就像黃霧一般籠罩我的全身。
哇啊！哇啊！
我渾身上下如同蛇咬蟻啃，我幾次想從水缸裏爬出來，卻發現缸口被幾根粗大的竹竿夾住，我隻能露出腦袋，根本起不來。
我在下墜，不停地下墜，我整個腦袋也落入了水缸中，水缸之下是無窮無盡的黑暗。我渾身散發著一種難以明說的光澤。
我在哪兒？我是誰？
我身邊有無數的光在流轉，我看向那光，光中似乎是一個個的人。遠處又有紅色，還是鍾馗嗎？
近了，那是一條紅色的魚朝我遊了過來，鱗片閃著紅光。
我在下墜，看到一條紅色的魚
我認為它是友好的，所以伸手去摸，那魚劃過了我的手，開始輕輕地啄我的手，它一下一下，我覺得很有趣兒，可沒想到越來越狠，每一下都似乎要將我的肉啃咬下來。
我開始掙紮，用力推開那條魚，它卻用力地將我拖進了深不見底的泥潭，接著啃咬我的額頭，每一下都似乎想將我生吞活剝了去。
我的頭感覺快要炸了，我額頭破了，似乎有一束光從我的額頭間迸發了出來，那魚開始啃咬我的身體，我奮力地揮舞著拳頭，那光越來越盛，魚也似乎鑽進了我的身體裏。
我呼地站了起來，氣喘籲籲，才發現我依然在那口大缸裏。
麻婆笑眯眯地看著我，說道：“不錯，感謝鍾馗神尊庇佑。”
話音剛落，她呼地揚起手，紅色的粉末落在了我的身上，什麼都沒發生。
我看著渾身的紅。
“朱砂？”
“嗯，這種脫胎換骨隻會造成兩種人，一種是你這般，另一種就是魔頭。初生之時，尚還脆弱，對朱砂的反應極其敏感。好在你不是。”
我爬了出來，洗淨了身體。
麻婆做了一桌吃的。我像是餓了很久，風卷殘雲地吃了個精光。
“從此起，你學成之時，不能下山，不能與外界聯絡。”我才發現我的衣服、手機什麼的都不在了。
在我的視線裏，這小院已不再是小院，那些紙人就像是來回走動的陰兵，而我的學習速度非常快，甚至麻婆都很吃驚。
我終於知道了這世界運轉的規則。
人生前才可以成仙，誰都不知道仙去了哪兒，但人死了，去的是另一個世界，怨念可以讓它們留在這個世界，這算是這個世界的BUG，怨念會尋找宿主，比如人體就是最好的契合體。
我認為仙也存在這個BUG，隻是沒有仙會選擇留在這個世界。所以，飛升後，也沒有仙會選擇回來，或者有，隻是我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