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微笑的樣子很有親和力,阿婆一下子就被唬住了。對江逸讚不絕口。
“上麵工作需要收下尾,我先上去一下,待會來。”江逸對米嫣雲說。
“好的好的,學長你去忙,這兒我會看著的。”
雖然她並不知道他“待會來”是幹什麼,還是連連應聲。
其實江逸完全可以讓護士幫忙看著點律奶奶的點滴,放米嫣雲回家。但他似乎“沒想起”,米嫣雲也不好開口提。眼看著天色漸漸地沉了下去,
不多時,律姑婆都吃上了食堂的飯菜,是食堂員工送至門診輸液室的。
毋庸置疑,自然是江逸打電話幫她叫的。
是清淡食物,南瓜湯配低鹽的鯽魚湯。
飯錢已付過。
米嫣雲肚子也有點咕咕叫,雖然不是她吃,但她莫名感到,這種毫無預告就從天而降大白食的手筆,隱約有點熟悉?
律姑婆對米嫣雲的“醫生男友”讚不絕口,說這樣敬老熱心、有禮有節的好青年,可打著燈籠難找。
“他不是……”算了,不澄清了。騙騙自己,其實也蠻開心的。
律姑婆的媳婦前腳剛到,江逸也來了。
他說:“嫣雲你等我一下,我換下衣服,取車送你。”
米嫣雲有點發怔:“你晚上還回來加班?”
“不。”其實這個真的說不準,無法預測。
“我家和你家,好像不順路耶……”
“繞不了多遠。”江逸頓住腳步,“還有問題嗎,一次性說完。”
米嫣雲被他的氣勢駭到,有問題都全部吞回肚子了,怕兮兮地搖搖頭,再也說不出“我坐公交線的晚班車就好”這種話來。
江逸滿意地換衣服去,遠遠地似乎聽見他哼著小曲。
坐上久違的“帝王藍”,米嫣雲的心情頗為複雜。
真恨自己記性太好。事情過去那麼久還記得這個場所裏發生的火熱霸道的吻,記得那推金山、倒玉柱的可怕瞬間。
這車後來開過車窗通風麼?感覺當時的曖昧氣氛,直至今日仍未褪去。
正襟危坐車中的兩人,並不知道當帝王藍開出醫院時,又惹熱議:
“誰這麼好福氣,江醫生親自開車送?”護士醫生們扒著窗戶。
“像是一個患者。”
“哦。”護士眼中的八卦火焰似乎被撲熄了。
那就不奇怪了,江逸對病人以及家屬一向春風化雨,十足敬業的。他的品行一直印證著那句話:選擇了做醫生,就選擇了奉獻。
也不知開出多遠,江逸打破沉默說,我們先去吃飯。
“我不餓。學長,請你直接把我放前麵那個車站就好了。”話音未落,車廂裏響起清晰的“咕~咕~”兩聲。
是胃在抗議,它的主人無視它最迫切的需求,於是它馬上對主人的謊話進行了無情的揭露!
米嫣雲尷尬得想找地縫了,祈禱坐在身邊的江逸沒有聽見。
但怎麼可能。
他啜著笑:“是,你不餓,你已經練得辟穀神功,喝喝西北風就飽了。”
“呃……”
“是我餓了,好嗎?邀請你陪我解決民生問題,可好?你可真是我見過的最難約的女孩了。”其實這純屬隨口胡謅,他就約過她一個,無從對比。
她早該知道,溫和隻是學長對待患者的畫皮,霸道才是他的本色。
原來,江逸已經在桃源定了位置。米嫣雲還在分神想問題——我真的那麼難約?
當然!江逸好像看穿她的疑惑,腹誹道。他對她啊,好長一段兒時間根本是狼吃刺蝟,無從下口。
中國的事情有大半都是在飯桌上談成的。包括,談戀愛。
桃源的菜上得有點慢,米嫣雲剝杏仁自然也慢慢地剝,再放進嘴裏細細地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