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你這兒,起碼有正常人的感情了。你看他多愛他前妻,可他都狠得下心讓她‘輪妻’,但到你這兒,他一直不願和你正式結婚,為啥,還不是舍不得讓你‘輪妻’呀。舍不得就對了,我們是巴不得他有正常男人的感情,還指望他這樣慢慢往下走,興許精神就正常了。可是後來,唉……”
劉子良直搖頭,繼續說:“沒想到他在你身上迷得更深,我猜呀,這都和你‘陶莕媛’三個字有關係。給我感覺吧,他把前一任老婆隻當了個老婆,可到你這,他是把你當成上天賜給他的女神供在心上。就連一直整他那個蕭記者,因為和你交往,因為留一頭舊社會的長毛,穿的衣服也是紗紗布布那一路,他恐怕都把人家當成一方神聖。屁大個記者娃娃呀,要錢沒錢要權沒權,就會搖筆杆子耍嘴皮子,呂孟莊對他是又敬重又抬舉,後來人家不買賬,倒過來整他,他是又害怕又猶豫,哎,他呂孟莊何時怕過人呢,何時這麼窩囊過。”
陶莕媛聽劉子良這樣說,默默流起淚來。劉子良看了看陶莕媛,麵情上擠出一絲憐憫,他穿了褲子,起來拿紙巾遞給她,安慰道:“你也別哭,記者這樣收拾他,我看是好事,他現在不是要解散堂口了嗎,我就是在促成這個事,一旦最後這筆交易做完,堂口就散得徹徹底底,他的念想也就斷根了。
“你把《金蘭譜》賣給他了,叫他的念想怎麼斷得了根。”陶莕媛一邊抹眼淚,一邊心平氣和地說。
“咦呀,你糊塗,斷的是堂口的念想,這是實的,但你總得給他個虛的東西,讓他先做夢吧。他這號人,你要順著他的毛毛摸,你要一刀把他的信仰砍了,任你是天王老子地王爺,他都要把你滅了。”
劉子良說到這裏,停了一刻,看看陶莕媛的反應,覺得火候差不多了,他才又換了娘娘腔,倒出他今天的本意:“我昨天跟他說了,這回我要找個中間人來幫咱們做這筆交易,想來想去,我覺得你是最合適的人選。!
“我?”陶莕媛一臉茫然。
劉子良舉起兩根細手指,跟陶莕媛比畫著說:“這周五晚上,他把我的《原罪書》,我把我的《金蘭譜》,統一都交給你,然後等下周股份轉讓完畢,你再把《原罪書》給我,把《金蘭譜》給他。”
陶莕媛低頭琢磨片刻,仰起頭說:“你問他多要10%的股份,並且負責把這10%劃到我指定的公司去。”
“哈——哈,好,就這麼辦。”劉子良臉上不見半點兒意外,隻是他先前停在半空中的兩隻手,緩緩畫了一個半圓,然後“啪”一聲合在麵前,“我沒料錯,我就說啊,你為什麼要給我通風報信呢,果然有自己的打算,真是最毒莫過婦人心哪,佩服佩服。”
“他有袍哥堂口的夢想,我沒有,我不過是個吃家過日子的小女人,我總要給自己留條後路。”陶莕媛不大想在這話頭上糾纏,轉而說出她的顧慮來,“但你怎麼保證,他同意付出這10%,如果他不願意呢?”
“嘿喲,他呀,你可千萬別按正常人的思路來琢磨,就這點兒資產,他都不屑跟我們討價還價,他怕髒了他的嘴。”劉子良眼裏放著光彩,搓著手指頭說,“他嫌髒啊,咱可不嫌。”
“那你就不怕《金蘭譜》交給我,我直接給了他?”陶莕媛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