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恩不願深究自己離婚的時候為什麼選擇帶走那件東西。也許在潛意識裏,姚洲始終是保護過他的那個人,盡管林恩正在變得日漸獨立,但那種保護也曾給他力量。
這一晚林恩想了很多,想得很累,最後在一片混亂無解中睡去了。
第二天早上,他洗漱穿戴後下樓,錯愕地在客廳裏見到一個人。是江旗。
姚洲安排了手下去訓練營連夜把江旗接出來,再長途開車送進別墅,好讓林恩見到他。
姚洲兌現了前一晚的承諾。
江旗看起來隻是有少許的疲累,其餘無恙。他向林恩問好,林恩便笑了笑,又下意識地轉頭去尋姚洲的蹤跡。
隔壁的隔壁,能聽到傭人準備早餐的聲響,但姚洲不在這一層,或許是想給林恩留出空間。
林恩給江旗交待了工作上的事,也說明了自己要暫時留在地下城。具體的緣由他沒有告知,也讓江旗不要多問。
江旗對此的反應還算和緩,沒表示反對。昨晚發生爆炸的碼頭已經恢複通車了,江旗很快與林恩告別,去和留在酒店的一隊警衛彙合。
到了用早餐的時候,姚洲出現在飯廳裏。
他待林恩一同前往,傭人上了酸甜口的點心,他先放到林恩跟前。
反倒是林恩,顯出些許不安,整個用餐過程他沒看姚洲,也沒有主動說一句話。
姚洲應該是特意為了這頓早餐而留出時間的,期間他接了幾次電話,都隻說一句“過半小時再打給我。”
林恩怕耽誤他的事,吃得比較急,被姚洲發現並製止了。
“慢慢吃。”姚洲掰開一個流心的夾酥,在手裏放得涼了才遞給他。
林恩在猶豫要不要為江旗的事道謝,然而姚洲的樣子好像根本不知道江旗來過。他和林恩的相處已經在進入倒計時,他珍惜每一分每一秒,根本沒有空冗去想別的。
司機和保鏢都在樓外等著,姚洲一點不著急,用了半小時消磨在一頓早飯上。
飯後傭人遞來外套,姚洲離席時向林恩交待了一句,“晚上回來得很晚,不要等,想去哪裏就讓英嫂派車,西區的地界內你可以隨意走動。”
林恩出於禮貌,送他到門口。
前門一開,外麵站了一個人,是白越之。
林恩愣了下,姚洲則不明顯地皺了皺眉。
“越之哥。”林恩禮貌點了點頭,隨即就想到最近不回自己信息的白蓁,沒忍住問白越之,“小白他好嗎?”
白越之也衝他頷首,“他在家。”
今天不是周末,又是六月底臨近期末考試的時候,林恩敏銳地覺出不對勁,又問,“他沒去學校嗎?最近幾天我都聯係不上他。”
白越之沉默少許,緊接著說出的話,讓林恩大吃一驚。
“跟我賭氣吧。因為我要結婚了。”
按照與媒體事先的溝通,婚訊今日就會發布,提前幾小時讓林恩知道也無妨。
林恩整個人定在當場。
他本身也是很有修養的一個人,甚少在人前失態。且他心裏早知道白蓁錯付了,隻是各自都已成年,感情上的事不該越俎代庖。但當這一刻白越之以如此輕描淡寫的語氣說出即將結婚的消息,林恩仍然受到不小的震動,旋即又想起那瓶放在車裏的潤滑劑。
他忽覺喉頭一甜,怒意瞬間燒起來,替白蓁十幾年的執迷不悔感到不值。
林恩衝上前去的瞬間,被姚洲眼疾手快地攔住。
因為事發突然,姚洲對他的阻攔更近似於抱他,是一種安撫的動作。
四周都是人,有助理,有保鏢,加上姚洲適時地安撫,“小少爺,消消氣。”林恩不得已平複了下。
他咬著牙,壓低聲音,質問白越之,“你對他…難道不了解麼?你知道的,你知道他投入了什麼!”
——感情,人生,甚至全部的信念。
白蓁對白越之,不比他和姚洲的短暫婚約,那是將近二十年的血肉依戀,是刻在骨子裏的印記。現在白越之另娶他人了,豈不是要了白蓁的命。
林恩的一隻手越過姚洲圈抱他的手臂,一下揪住了白越之的襯衣前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