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老友見麵,這種反應可不太好!”
女子用那雙烏溜溜的大眼盯著他,臉色雪白的有些嚇人。她的相貌和身段皆是頗為上乘,頭發被整齊的攏起,一絲不苟的塞進寬沿的黑色遮陽帽裏,露出一截白玉似的脖頸,在蕾絲邊領口的掩映下若隱若現。
雖然這無疑是個走到哪都會引起關注的美女,但是那身裝束打扮也未免有些不太合時宜了,給人一種與周遭格格不入的古怪感。
“你果真不認得我了。”女子見他發呆,表情立刻沉了下來,眉毛微微上挑,目光微慍。見林恩遲遲不說話,她便歎了一口氣,“也是啦,都這麼多年了,自然是早就忘記了。虧我還費了老大勁在你死前趕過來呢。”
都這麼多年了?熟人?林恩向來自詡記憶力相當不錯,別說小學時第一個牽過手的女生長什麼樣,就連初中時小賣鋪老板的長相他都能記得清清楚楚,除非對方整容了,否則他不可能一點印象也沒有。
“不好意思,請問你叫啥名字?你又是怎麼知道我……我在這裏的?”因為最近的種種打擊,以及手術後的虛弱及疼痛,使得林恩這幾天都精神萎靡懶得說話。他心中隻覺剛才看見的影子,多半不過是手術後的幻像而已;對方既然說是故交,而且還能在這種時候出現,也令他心裏頓生幾分好奇。
“算了,看在你被女人甩又快死了的份上,暫且不跟你計較。簡單來說,我是個來自異界的噬魔者,領賞金殺妖魔那種的,明白嗎?我的級別不高,做的都是最不討好的工作。不過,這個不是重點。”女子一邊說著,一邊漫不經心的撫弄著手指上的黑色指環,“名字什麼的,倒不是不想跟你說,隻不過這回為了找你,我是瞞著導師偷偷跑出來的,為了防止意外還是先不要告訴你的好。”
房間裏安靜的隻能聽見輸液管裏藥水滴落的聲音。
“我查了很多書,去了很多地方打聽,花盡心思才找到這裏,沒想到找到的時候你已經被摘掉左眼,壽命將盡。雖然之前我也有心理準備,可是看到的時候還是嚇了一跳啊……喂喂,你在幹嘛?”
女子自顧自的說話間,卻猛的發現林恩正在狂按床頭的呼叫器,頓時便驚得臉越發慘白了。
“別按!會有人過來的!我會被發現啊!”
林恩沒理睬她。
“……是隔壁精神科的病人大半夜的逃出來了嗎?趕緊回去吃了藥洗洗睡吧,真是的。”林恩心裏升起一陣莫名失望,在心裏暗暗罵自己是個**。自從被診斷出得了這種病,除了保險公司的來問了幾個問題,以及未婚妻來逼他退婚,就沒有任何人來看過他了,沒想到今晚又來了個精神有毛病的。想到這,他心裏一陣刺痛,不管不顧兀自按鈴,刺耳的鈴聲在黑暗中聽起來格外的尖銳。
“停停停!這樣你真的會壞事!我可是來救你的!”女子蛾眉倒豎,雙目中流露出慌亂的神情,但似乎不敢直接衝上來阻止林恩,隻是拚命壓低了聲音辯解著。
“你知道你為什麼會白白丟了左眼?以及為什麼會在患病後淪落到這種地步?其實不是曉筱對你太薄情寡義,也不是你的同事好友絕情勢利,更不是你遠在幾內亞的父母根本就不關心你!換句話說,這些本不應該是你注定要承受的!如果我告訴你這一切其實是個圈套,那麼你還會甘心就這樣被奪走生命嗎?”
林恩一愣,把手從呼叫器上拿了起來。因為關係不善,他平時絕少跟人提起自己的父母,知道他父母在幾內亞經商的,更隻有少數幾個親戚而已。而他女朋友的早在三年前就改名了,現在幾乎不會有人叫她曉筱。這個瘋瘋癲癲的神秘女子,為什麼會知道的如此清楚?
“你到底是誰?”林恩盯著女子的臉看了一會,腦海裏仍然是毫無頭緒,胸中一片混亂之極,紗布下的眼眶也開始隱隱作痛。“你說是圈套?什麼圈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