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袖安這句話著實有點駭人聽聞,什麼叫做看看她的臉有沒有什麼不對勁?
元定雖然不理解她的意思,但仍然俯下身去仔細檢查黃雀臉上的每一寸皮膚,似乎並沒有什麼不對的地方——在這個過程中好幾次元定在檢查她靠近發際的皮膚時她都不自然的動了動,躲了過去。
很明顯的不對勁。
元定循著她微腫起來的臉頰一路看過去,終於發現了耳垂下那細微的痕跡。
“嘶——”
他雙指夾住那一點凸起,猛地一撕,頓時整張人皮麵具便毫無保留地被撕了下來,露出黃雀本來的容貌。
平淡無奇,比戴上人皮麵具的臉還要遜色幾分。
那兩位禁衛軍都睜大了雙眼,想來是人皮麵具聽得多了,但還沒真的見過這種東西的緣故吧。
元定仔細檢查著那張麵具,越看眉頭皺得越緊,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對文袖安說:“娘娘,這是西域傳過來的一種麵具,材質是真人的人皮,貼在臉上幾乎可以以假亂真,使人看上去沒什麼不同,很難被發現。若不是之前卑職的屬下掌了她的嘴,以至於她的臉腫起來撐開了一絲縫隙的話,卑職可能還發現不了。”
文袖安應了一聲,淡淡地笑起來。
阿雀的臉果然和夢中毒死自己的那個宮女長得一摸一樣。
那麼很自然的,她說她之前一直在浣衣局當差就是在說謊了。
“阿雀,為什麼要殺本宮?是……有人指使嗎?”
黃雀看著她,臉色不再像之前戴了麵具一樣平靜,而是漸漸怨毒起來,冷笑道:“沒有人指使,我殺你是因為你該死,你們文家的人都該死!”
她越說越激動,說出“該死”兩個字的時候甚至想要站起身來撲上去,但剛有所動作就被身後的兩人一左一右按著她的肩膀給壓了下去。
見黃雀掙紮了兩下便不再白費功夫,文袖安這才接著問話,表情看不出絲毫生氣:“為何文家的人都該死?本宮不記得虧欠過你什麼。”
“你別裝蒜了!十二年前要不是你們文家的人陷害我爹,我們家怎麼會被滿門抄斬?說什麼收受賄賂窩藏朝廷要犯,簡直讓人笑掉大牙!我爹清正廉明忠心耿耿,連年僅十七的皇上都曾嘉獎他,稱他為‘國家棟梁’,他怎麼可能做出這種不忠不義的事來!當時新君年幼,文莊那老賊為了獨攬大權把持朝政不惜一切代價鏟除朝廷忠貞之士,不知有多少像我爹這樣的官員家破人亡,妻離子散——你們姐們倆的皇後之位,都是一步一步踩著我死去親人的屍體爬上去的,你腳下不知沾上了多少血腥,你還敢說不曾虧欠過我什麼?!”
黃雀的眼神裏透著瘋狂,幾乎要將文袖安淩遲。
她咬牙切齒地逼問道:“你說你該不該死?你說你們文家的人該不該死?!”
聽她這麼說,元定和那兩名禁衛軍的臉色都有些難看。元定是擔心文袖安知道太多這種黑暗的事會影響到她的情緒,而那兩名禁衛軍則是因為這種事情他們本來不能知道,但如今卻不小心聽到了,所以有些擔心會不會被殺人滅口。
事實證明他們的確多慮了。
文袖安沉默了一會兒,然後以極其篤定的語氣回答她:“要讓本宮來說,自然不該死。”
“你——”黃雀惱羞成怒就要大罵,忽然想起來什麼就諷刺地笑了起來:“也對,你們文家的人早就喪盡天良,沒什麼可羞恥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