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此時還恨薄情無(三)(1 / 2)

皇帝當然聽出了她話中隱含的嘲諷之意,但他並不在意,連頭也不抬氣定神閑地應了:“皇後說得也是,有沒有問出阿雀為什麼刺殺你?”

文袖安別過眼去低下頭不願再看他,眼神遊弋在地麵上似乎在看又似乎沒看:“什麼都沒問出來。”

“是嗎。”這個答案早在意料之中,隻是從她口中說出來卻隱約又覺得別有深意。皇帝漫不經心地答了一句,過了好一會兒也不見皇後說話便抬頭看過去,隻見皇後雙手攏在貴雅寬大的袖中,雙眉緊皺,欲言又止。

“皇後想說什麼?”

“……不,沒什麼。”

文袖安心底有很多話想說,卻什麼也說不出來,正好這時候太監總管急急忙忙地跑了進來,手中抱著一隻滾圓的灰毛狗,渾身都濕透了,由此更加凸顯出它“曼妙”的身材。

“皇後娘娘,您看這隻狗是不是您丟的那隻?”

太監總管這麼一說,皇帝便也順便看了一眼,可不就是——那隻狗兩隻眼睛在看到文袖安的一瞬間驟然就明亮了起來,四隻爪子胡亂一蹬就順利被放到地上,然後雄赳赳氣昂昂地抖了抖身上的雨水,悉悉索索就要往文袖安身上爬。

這麼極品除了瓜子臉還能有誰?

文袖安見到瓜子臉安然無恙心底總算是鬆了一口氣,但隨之而來的就是憤怒,她一腳將直衝而來的瓜子臉撬開,目光凶狠地對它道:“友盡了,以後你少往我身上爬!老實交代,剛才怎麼回事?不說出個讓我信服的理由,你吃不了兜著走!”

瓜子臉哼哼唧唧了一聲,眼神格外明亮,神秘兮兮地叫道:“老子剛才發現了一個秘密,如果你不大叫老子三聲白澤大爺的話,老子是不會告訴你的。”

“嗤——誰稀罕聽呢。”文袖安高冷地諷笑了一聲,然後揮手讓太監總管下去給找到瓜子臉的人打賞,畢竟下著這麼大的雨要在禦花園那一片地方找一隻狗,還真是比較麻煩的事,尤其是他們可能連瓜子臉長什麼樣都不知道。

瓜子臉見吊不起她的胃口,便退而求其次,靠近她幾步搖晃著小尾巴幽幽地問:“真的不想知道嗎?”

“不想。”

文袖安連考慮都不帶考慮的就斬釘截鐵地回答了,乍一眼看上去瓜子臉此時的表情就好像一隻偷了腥的貓,著實比較具有喜感。

瓜子臉又靠近了幾步,將耳朵豎了起來,但無奈它年齡太小,怎麼豎看上去還是耷慫下來的:“不然你獎勵老子一隻烤雞也成……老子發現的這個秘密可非同小可!”

“我看不然你還是先去洗澡吧?瓜子臉你看你身上多髒……”文袖安實在懶得和它廢話,想來它也沒什麼真正有意義的秘密可言。

正提起它向殿外走的時候,瓜子臉叫了起來:“你還別不信,老子在一個山洞裏發現了一張你的畫像,那畫像下麵還有一行小字!”

她腳下一頓,有些疑惑,皇宮一個山洞裏有她的畫像?皺著眉將瓜子臉提到與自己相同的高度對視問道:“寫的是什麼?”

“興嘉書於南朝元昌二年春,寒食節。”瓜子臉異樣的語氣也證明它自己都不太敢相信自己所見是真的,那時剛到亭子裏它就感覺到了那個山洞裏有東西吸引著它,故而才會不顧一切地衝進雨裏。但說起來一幅畫像也應該不會給它那種必須去的責任感才對,應該有可能是時間太倉促,山洞裏還有什麼東西沒找到吧。說完它又添了一句:“而且還蓋了印,好像是篆書——受命於天,既壽永昌。”

“……!”

文袖安如被雷擊,腦中轟然一響,木然而不由自主地退了一步,滿臉震驚不敢相信,南朝元昌二年正是興嘉帝建立南朝政權後退位消失的第二年,算起來那時候她文袖安應該才不過兩歲!而那用篆書所刻的“受命於天,既壽永昌”的印必定就是興嘉四十三年丟失了的國之禦璽!

如果不是皇帝高如律繼位的時候沒有禦璽在手,使得一些心懷叵測之人趁機造勢散播謠言,南朝又怎麼會發生那麼多內憂外患?當然如果不是這樣,她爹也不可能爬到今天這個位置上。

禦璽自秦始皇開始沿用自今,時隱時現也不知曆朝曆代丟了多少回了,故而有一種說法便是“得國璽者當為天子君臨天下,無德者縱登大位亦不受命於天,氣數將盡也。”皇帝和她爹文相這麼些年明裏暗裏都在尋找禦璽的下落,但至今並沒有一點有用的消息,不知興嘉皇帝到底把禦璽丟到哪裏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