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人愣在原地,手上端著傷藥看了活蹦亂跳的瓜子臉好大一會兒,才猶豫地問道:“皇後娘娘,這……這藥……還要不要給瓜子臉敷上啊?”
關鍵也沒看出它哪裏受傷了,敷哪兒去?
文袖安藏好東西坐了下來靠在軟墊上,皺著眉舒緩了一下酸痛的手臂說道:“當然要敷,就敷在顯眼的地方,越厚越好。它毛多,可能不太好處理——瓜子臉你配合一下,中午給烤雞。”
妙人隨即點頭行動,至始至終並不多看那隻玉盒一眼也不多問一句,瓜子臉聽聞有烤雞自然是無比配合,力求逼真時不時還發出一兩聲淒慘的狗叫,聽得殿外的宮女們都是一陣替它可憐。
入了夜那兩名執事太監也終於退出了西宮,不過他們並沒有立刻回自己的房間休息,反而是避開眾人悄悄來到檀如宮門外,帶刀侍衛見了這兩人並不阻攔,顯然是認識的。
“總管,西宮有情況。”
兩人進了檀如宮暢通無阻直接到了太監總管麵前,隻是這開口的第一句話就將太監總管的情緒給調動起來了,他抬手止住了兩人,說了句“在這裏等著。”便推開寢殿大門躬身走了進去,皇帝一臉倦容緊鎖眉頭坐在桌邊看著桌上那張皺巴巴的紙似乎正在為什麼事煩心。
太監總管走上前去湊到皇帝耳邊說道:“皇上,他們來了,說西宮有情況。”
“哦?”皇帝雙眼刹那明亮起來,也不知道是什麼情緒,眼底隻有一片深邃的黑暗,他平靜地說:“傳。”
太監總管點了點頭,轉身出去時眼神不經意地瞟了一眼皇帝麵前那張紙,那紙上頂端處有兩個稍大的黑字,對比下麵嬌小的實在很醒目。
密報。
唉,真是老眼昏花了,稍微離得遠了一點就看不清寫的是什麼了。他心底這樣感歎著開門出去宣了那兩名執事太監進去,隨後太監總管也跟了進去隨手關上了房門。
“皇上,他們來了。”
皇帝應了聲,此時他的身前已經沒有那份密報了,也不在意太監總管在此,他問道:“西宮什麼動靜?”
“回皇上,今日皇後從檀如宮出來……”兩名執事太監事無巨細一一稟報完後又添了一句:“皇後娘娘如此作為顯然已經不把皇上放在眼裏了,看來文相在朝野的威懾力已經足夠一手遮天,無所顧忌。”
皇帝並沒有如兩人想象中那樣直接發火,隻是半眯著寒瞳,麵無表情讓人猜不透他在想什麼,冷冷地說了一句讓兩人摸不著頭腦的話:“她果然還是……嗬,朕早該清醒過來的。”
這是什麼意思?皇上在說誰呢?
兩名執事太監偷偷摸摸交換了眼色都是一頭霧水,也不敢冒然接皇帝的話茬,隻好學太監總管的樣子閉口不言。
沉寂了片刻皇帝才將眼神轉回到兩人身上,目光迷離好似不能凝聚,不在意地吩咐:“朕知道了,退下吧。”
就,就完了?
兩人不敢相信,隨即試探地問道:“那奴婢兩人明日還繼續監視嗎?要不要對皇後采取什麼……”
皇帝眉頭一挑眼神就淩厲起來:“不必監視了,沒有朕的命令,誰都不準動皇後!”
太監總管波瀾不驚的麵色第一次有了動容,他眼神詫異地抬了抬頭又快速低了下去,但兩名執事太監顯然沒有太監總管那樣好的定力,直接就瞪大了雙眼望向嚴肅的皇帝,同時嘴唇微張,震驚至極。
皇帝方才那句話的意思無異於文相突然對手下黨羽說沒有他的意思,誰都不能違抗皇帝的任何命令一樣的詭異。
這時節風起雲湧,最後的較量即將到來,皇帝卻要保下皇後這張可以要挾丞相的王牌,不知到底是什麼意思。不過這命令再如何詭異,也輪不到他們這樣的小人物來躑躅。
兩人領命退下,一時寢殿中又隻留下了皇帝和太監總管兩個人。
皇帝轉身背對他,那牆壁上掛著的不是其他的東西,正是上書房那幅興嘉帝書寫的“忍”字,在他打算長時間住在這裏的時候,就命人將它取過來了。
他歎了口氣,突然對太監總管說道:“朕對你如何?”
太監總管愣了一下,這殿中沒有其他人,皇帝必然是在跟他說話,他心下沒來由地一慌,忙回道:“皇上對老奴恩重如山,老奴必當盡心竭力伺候皇上,來生銜環結草以報皇上大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