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在靈前的女孩一夜未眠,天光微亮,透過玻璃灑進房內,昏暗的房間內終於有了些許的光。
死氣沉沉的臉上,除悲傷外,沒有其他任何表情。
這一夜她想了許多,從她剛剛學會記事的時候開始,當初她有疼愛的父母爺奶,記憶哪怕很模糊,但她還是能感覺到當時牙牙學語的小女孩,是多麼的幸福,快樂。
錢枝之前十八年好像一直在和家人分離,從不到八歲奶奶的去世開始。惡咒仿佛形成伴隨她的童年,那時她還小不懂得為什麼,媽媽每次都會跟奶奶吵架。後來大點才知道,奶奶一直想要抱孫子可直到她臨走的那天她都沒有抱到。媽媽因為身體原因懷二胎困難,一直拒絕。可這又有什麼錯呢?她隻是不想拿自己的身體去賭,父親的不作為冷暴力,是他們婚姻盡頭的開始。
媽媽總是在說,為了孩子忍一忍,可是如果那時候錢枝之懂事的話,她估計會讓她早點離婚,婚姻已然成為墳墓又何必堅持下去,把自己逼到癲狂。
爺爺試圖阻止過,可變了的心怎麼可能回去。想到媽媽錢枝之心裏堵塞的那塊地方更加喘不過氣,她當初私自拋下媽媽,如今這些年過去了,她一直不敢去找媽媽。
錢枝之轉身一看,背後空無一人,她仿佛成為了孤兒。阿姨從房間裏麵出來看見還跪在地上的錢枝之,心疼的上前去把女孩扶起來:“你這孩子怎麼這麼倔,我相信你爺爺可不希望看見你這樣。”
“沒事,沒事......”小聲嘀咕,眼睛盯著爺爺的照片,好像在安慰自己又似乎在安慰已失去之人。
今天陳立航的外公一家也知道了在這件事情,過來安慰了錢枝之,女孩強顏歡笑的說著:“沒事。”
晚上,女孩送走所有客人,站在門口見虛偽的父親,一言不發的低頭喝著酒,門外突然傳出來一道女聲,“枝之。”聲音是多麼的熟悉,女孩剛想進入大門聽見聲音那一刻轉頭望去,已經哭的紅腫的眼睛,又酸了,輕輕喊了一聲:“媽......媽。”喊完自己都沒有發覺聲音裏麵的顫抖。
濕潤的眼眶裏有著說不完的慌張,靜靜盯著她的時候兩人心裏是止不住的酸澀。
盧靜瞧見女孩一身憔悴的模樣,止不住腳步向前走去,想要把自己的女兒抱在懷裏安慰。
把這個個子已經比自己高一個頭的女孩摟在懷裏,錢枝之愣在原地,卻在耳邊聽見了細小的哽咽聲。
一時無言,直到錢爸爸聽見動靜從客廳裏出來,來到門口看見來人。
女人美麗的麵龐不似以前素麵朝天的模樣,看的出來有打扮過,打量完女人錢爸爸說:“你怎麼來了?”眉頭帶著不悅。
盧靜放開了摟著女兒的手,深吸了一口氣整理好自己的情緒這才看向男人:“我今天來隻有兩件事,第一件就是祭拜一下老爺子,第二件事,既然老爺子已經走了,你又不在國內,枝之不能沒人照顧,我帶她走。”
眼神堅定,很強勢的說完這句話。
可是聽完這句話的男人,眼中盡顯不屑,“帶走她,你現在有能力養她了。”
“不好意思,你,現在,在哪高就啊?”語氣裏麵滿滿的嘲諷。
原本一言不發沉默的盯著媽媽的錢枝之聽聞此話,氣的轉身反駁那個她恨了十幾年的父親:“世界上,就你最高貴是嗎?”
錢爸爸冷眼飄過去,“女兒,你這些年生活怎麼樣?你說實話,如果當初你不拋下她回來,你這些年過得將會是什麼樣的苦日子,你想過嗎?”
“你不自私嗎?你也很高貴啊,我縱容你,可你不要蹬鼻子上臉過了。”
錢枝之眸光微動,她確實太任性了,當初這個男人可是離了婚連生活費都不願意給,當初是因為爺爺還在,對她百般縱容,如今爺爺走了,本性暴露是遲早的事情。
盧靜簡直要氣死,和這個男人說不通:“她不是你親骨肉是嗎?你怎麼能這麼對她。”
“總歸是個丫頭片子,要多金貴。你不帶走她,她還是可以在我這裏活的很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