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修轉頭望去，見一間小院裏探出張怯生生的臉龐。
他牽著毛驢走了過去。
招呼他的是個十二三歲的少女，腦袋用布緊緊包裹著，隻露出五官，依稀可見左臉上有一塊黑紅的印記。
似乎是胎記。
被羅修盯著，少女有些不自然，低聲道：“外麵冷，先進來吧。”
“多謝。”
羅修又道了聲謝，牽著毛驢走進院子。
“柴房在那裏。”
少女指了指院子右邊的小屋子，“沒什麼事的話，我就走了，你好好歇著。”
羅修望了眼裏屋，訝異道：“就你一個人？”
小姑娘心可真大。
“嗯。”
少女點頭，“阿爸阿媽都出去了，要是他們在，肯定不會讓你進來的。”
“你放我進來，就不怕我是壞人？”羅修問道。
“壞人都是騎馬的，你騎的是驢，肯定不是壞人，何況我這容貌，壞人看了都被嚇跑了。”
少女自嘲了一句。
羅修習慣道：“哪有，你長得很好看，特別是眼睛，跟天上的星星一樣亮。”
“真的嘛？”
“真的啊。”
“那你看天上。”
少女指向天空。
今晚的天，風沙彌漫，一顆星星都沒有。
臥槽！這就尷尬了。
誇人的語句，都是羅修從前世書上學來的，不是說誇女生沒地方誇了，就誇眼睛好看嗎？
老天爺怎麼就不配合，撫慰一下受傷少女的心靈。
“行了，我早已習慣，不必安慰。”
少女反而笑了，不再搭理羅修，往屋裏走去，接著是重重的上鎖聲，燈隨之而滅。
“噅—”
毛驢觸景生情，說它又想小豆芽了。
“睡了睡了。”
羅修拍了拍夥計的腦袋，“咱們是殺手，不能被感情腐蝕，有了牽掛，那就不是真正的殺手了。”
“多一個感情，就多一個破綻。”
“為情所困，那便是滿身破綻。”
“噅噅—”
毛驢不管，說要在夢裏和小豆芽相見。
……
天蒙蒙亮。
羅修自睡夢中醒來。
自從體魄加點，身體素質提升後，他不用睡很久也能夠精神抖擻。
毛驢更是精力十足。
看了眼裏屋，少女大概還沒醒來。
“我們走吧。”
羅修留下一包牛肉幹，當做是借宿的還恩。
就在兩人準備離去時，吱呀一聲，門開了。
蒙著頭的少女看向他們，眼神躲閃，似在猶豫什麼，憋了半天，才問出一句，
“要走了嗎？”
“嗯，多謝你的招待。”
“你們要去哪裏？”
“州城，漠沙。”
“那個……可以帶我一起去嗎？”少女突然說道。
“你去漠沙城做什麼？”
“找郎中，看病。”
其實昨晚的時候，羅修便看出了少女有心事，女子在意容貌並不是稀奇。
在混亂年代，毀容的少女恐怕連嫁個正常人家都難。
“想去就收拾東西跟來吧。”
羅修沒有拒絕，順路送少女一程，倒也不算什麼麻煩事，路上多個人嘮嗑閑聊，解解悶挺好。
何況昨晚人姑娘還冒險讓他借宿了一晚呢。
不一會兒，少女就收拾好了包裹出來。
顯然是昨夜就有所準備。
直至今晨見羅修要走了，才下定決心。
“你叫什麼名字？”羅修問道。
“莫小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