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得朦朦朧朧的時候,顧成卉感覺到自己的身體被人輕輕地抱了起來,放進了一片柔軟順滑得好像雲朵一般的綢緞堆裏。
她勉強睜開了眼睛。屋裏的燈早就被吹滅了,隻有角落裏一盞夜燈還發著昏黃的光芒——有沒有這光,實際也差不了多少,屋子裏仍是暗暗的。她腦子還迷糊著,含含混混地問道:“……是忍冬嗎?現在是什麼時辰了?”
一個低沉的嗓音,好像是帶了磁性的大提琴音調一般,在她的耳邊含著淡淡笑意響了起來:“我可不是忍冬……你睡醒了?”
顧成卉一個激靈,這才完全清醒了。
目光下意識地在這間陌生的屋子裏掃了一圈,她才真正意識到自己此時已經不在顧府了——
今天她嫁給了沈晏安。
顧成卉從床上爬起來,望著床前那個高大的黑影。一股龍涎香的氣味混合著酒氣,濃濃地在拔步床的空間裏彌漫開來,顧成卉吸了吸鼻子,覺得沈晏安身上這股味道特別好聞。她像小狗似的在床上爬了兩步,不知不覺地有點撒嬌似的問道:“……你怎麼喝到這麼晚才回來?”
國公府的喜宴,自然規模非同小可。掀起了蓋頭、又吃過了交杯酒以後的沈晏安,馬上又被叫了出去應酬——一直到了深夜時分,鬧洞房的人都散了,顧成卉也趴著睡著了,他這才終於得以脫身回來。
“來的人太多了……”沈晏安一雙烏亮的眸子,在暗夜的月光下,熠熠地發著光。
顧成卉歪頭想了想,從來沒有伺候過人的她這才反應了過來:“啊——我去叫她們打水來罷?再去給你溫一溫醒酒湯……”
沈晏安看著她花骨朵兒一樣嫣紅的唇瓣開開合合,耳朵裏什麼也沒有聽進去,猛地酒意上頭,往床上一倒,順便一個翻身,就把顧成卉給壓在了胸膛下。
一直到了這個時候,顧成卉才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的夫君大概是吃醉酒了。
“唔……你吃了多少杯酒呀?要睡覺也得換了衣服,梳洗一下……”她一邊在沈晏安的懷裏掙紮了幾下,想要坐起來,到底還是沒成功,隻好泄氣地乖乖躺在他的身子下。“你莫要壓著我呀……”
一句話才說了一半,一個溫熱的氣息便靠近了,一下子吻住了她的嘴唇。
隔著衣服,顧成卉依然能感覺到他胸膛中一下又一下的跳動——她一開始一動也不敢動,半響才猶豫著,輕輕地回啄了對方一下。
好像身體裏有一股火都被這輕淺的一吻激發了——沈晏安猛地抱住她,唇齒已經找上了少女柔軟嬌嫩的脖頸。火熱的呼吸燙著肌膚,被他輕輕地一咬,顧成卉幾乎半邊身子都酥麻了——她慌忙叫了一聲:“你等等……”
叫他等什麼,連自己也不知道。
沈晏安更不會理她這樣的小小呼救,含住了她的嘴唇,一隻手已經探進了她的衣襟裏。
他的每一下撫摸和接觸,都好像帶了電似的——顧成卉的身體隨著他的動作,好像水波一樣,起伏、翻轉……
她不由自主地,從喉嚨深處發出了一聲低低的呻吟。
床罩子被一隻手臂伸出來,一把扯了下來。薄薄的紗綢床罩不斷地波動著,被床上的人劃出了一道又一道的波紋。
好像靈魂都已半離了軀體,世界都化作了碎片,視野變成一片漩渦——二人忘記了一切,隻不管不顧地緊緊擁著身邊的彼此。
猛然之間,顧成卉隻覺自己頭腦中有什麼炸了開來,眼前隻能看見一片白光——就在她不住任自己在這一片光影中沉淪的時候,沈晏安附在她耳邊,低聲含混地說了一句話。
顧成卉輕輕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