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大聲不停的大口大口出著氣,這事兒來得太過於突然,得緩一緩。

“此事不急。”

片刻後,隻聽見丞相看向他平聲說道:“大聲你可先下去休息,在慢慢思考也不遲。”

“不必了。”

林大聲當即拱手應道:“丞相,不過臣需要提前見一見孫老先生。”

司馬懿看向萬俟卨,輕聲說道:“元忠,此事你便去安排一下吧。”

“是,丞相,臣這就帶林總領前往台獄,見孫近。”

.......

.......

“你說什麼,秦逆他竟然還想要廢帝?”

“那他下一步,是不是就要準備自己登基做皇帝了?”

“奸相,古往今來第一大奸相也!”

禦史台牢獄內,孫近在聽到突然前來的林大聲述說事宜之後,當場忍不住大聲喊道。

“孫先生.....”

林大聲有看到,此時的孫近麵容憔悴,滿頭的白發淩亂不堪,再也沒有了昔日先生端莊的模樣。

但好在精神看著還不錯,還能夠有力氣大聲咆哮。

林大聲轉頭看了看大開的牢房,而他如今就在這牢房之內。

他不知道外麵還有沒有人,但不管有沒有人,都不能讓孫近在如今大罵下去了。

林大聲上前扶著孫近到一角落處坐下,緊握著孫近的雙手輕聲說道:“孫先生,慎言呐。”

而後他也坐在孫近的旁邊,其神情顯得十分沉重的緩緩述說道:“孫先生,雖然我也很不希望看到這一切,但這卻也是我們無法改變的事實。”

“如今秦某他立有不世之功,使我大宋進入了前所未有的巔峰時刻......”

“但這也不是他廢帝自立的理由!”

孫近當即打斷道:“是,我也承認他是有些本事,但他權傾朝野、獨斷專行,甚至是軟禁官家,這也是無可爭辯的事實,簡直是大逆不道。”

說著還將腦袋偏向另一邊,仿佛是對於給他當說客的行為很不滿。

還想讓我給那秦逆寫什麼禪讓詔書,簡直就是癡心妄想。

哼!

門兒都沒有!

林大聲見孫近如此行為,心中也止不住的暗歎一口氣。

他哪裏能不明白,就算沒有孫近,也沒有什麼禪讓詔書,難道就能因此而改變局勢嗎。

答案顯而易見,自然是不會的。

該發生什麼,還是會發生什麼,該禪讓就禪讓。

更何況也曾久待軍中的林大聲,心中更加明白,其實就算是丞相他不推動此事也不行了。

那些軍中將領們,又有那個不是將腦袋掛在腰間上的呢。

想到這裏,林大聲便轉頭看向孫近,繼續沉聲說道:“孫先生,如今自立不自立還說不一定呢,還記得曾經秦某他在漢唐江山閣上的那出戲嗎?”

孫近若有所思的回答道:“你是說那高平陵政變?”

“不錯,就是這場戲。”

林大聲緩緩述說道:“其實這場戲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秦某他內心應該並不想篡位,否則也沒有必要召集滿朝文武,來看這出別有深意的戲。”

“但又因為有霍光的前車之鑒,秦某也不敢也不能還政給趙氏,否則等秦某死後,其家族也難逃被滅族的命運,更何況......”

林大聲在停頓片刻後,繼續說道:“孫先生您又想到過,禦營諸多將領們的問題嗎?”

“就算是秦某他想還政於趙氏,那些將領們又會同意嗎?”

“且不說張俊、楊沂中那等野心極大又性情多變之人,就算是韓世忠、劉錡這些性情本乖張的將領也不可能同意。”

“孫先生,你可有想過,若是秦某他今日突然死了,我大宋接下來會發生什麼嗎?”

哼!

孫近擲地有聲的回答道:“沒了秦逆獨霸朝綱,那當然是官家出來重整大局.......”

“不可能的!”

林大聲搖頭打斷道:“孫先生,您想得太過於美好了,還希望您能夠回歸現實,能夠真真正正的看清當下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