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終於停了下來,何小婉從夢幻中清醒過來,忙微笑地說:“又讓陳經理送,真不好意思。”

陳若翔溫和地笑了笑說:“每次你都這樣客氣。”看見她正要去開車門,忙輕聲命令:“坐著別動!”

何小婉不解地看著他打開車門跑了出去,繞過車頭幫她打開了車門,很紳士地做了一個請她下車的動作。

何小婉目瞪口呆地從車上走下,聽見陳若翔輕聲在她耳邊說:“以後不要稱呼我陳經理,叫我的名字,還有,能送你回家是我的榮幸。”

他的笑容在夜裏看起來是那樣的溫柔,明朗得讓華燈流彩的街市都為之失色。

當汽車遠遠地消失在一片車海之中時,何小婉還沒有從今晚這一係列的震動中清醒過來。

都發生了什麼?難道這一切都是真的,現實生活中真的存在著王子愛上灰姑娘的故事?何小婉摸了一下發燙的麵孔,感覺自己隻怕是找不到方向了。

NO·4

第二天何小婉不再像起初那樣專心地工作,不時地抬起頭來回張望著,希望能找到那個熟悉的身影。

可是每一次的腳步聲都不是等待的人到來,直到快下班了他都沒有出現,她隻好裝著漫不經心的口氣問方方:“今天怎麼沒有見到陳經理?”

方方的回答冷冰冰的:“隻怕又死到那裏去了。”

何小婉一臉迷茫地問:“死到哪裏去了?”

方方不再回答,鐵青著臉大步走開了。

何小婉這才發現這幾天她都不太正常,似乎有什麼心事,每天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

後來她發現,方方的確有些失常,下午市場部的小姑娘來找文件,一句話沒說對,她硬是把別人說哭了才甘心。

何小婉本想找個單獨的機會同她談談,誰知道下班後她竟消失了,打手機也沒有人接。

何小婉隻好獨自匆匆向家趕去,決定到了晚上一定要給方方打個電話聊聊。

快到家的時候她看見那輛熟悉的黑車,她的心跳加快了速度,不等公交車停穩,她便一個箭步跳了下來,汽車司機在身後吼:“不要命了!”

她充耳不聞,快步向前走去,遠遠地隔著車窗幾乎能看到陳若翔的笑臉了。

就在這時汽車發動了,飛快地絕塵而去。

何小婉的笑容僵在臉上,原來是自己在自作多情,他不是在等自己,失望讓她心痛地看不清眼前的一切。

上樓回家的每一步都如同走在針氈上,這一刻她深切地體會到人魚公主變出人腿後,每走一步都如同走在針氈上是什麼感覺,不同的是她被紮在了心頭上。

她在窗前靜坐了一夜,終於明白,原來自己在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就愛上他了,隻是這種感情被壓製了,被自卑感深深地壓在了心底。

他的溫柔,把這深埋的情感引了出來,這段感情會有結果嗎?這個世界上隻怕不會有灰姑娘吧。

晚風吹過,她那顆發燙的心冷卻了下來,回想起最初時她曾告誡過自己不要動心,像他這樣優秀得無可挑剔的人,是不屬於她這樣平凡的女孩的,無望的期望隻能讓她受傷害。

或許他是真的在等她,隻是等不下去了才離開。

可是,難道愛一個人,連多等一會兒的耐心也沒有嗎?

也許昨天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無心的,隻是在關心一個部門員工,不過是關心得有些深切,容易讓人誤會,就像電視劇中的大俠,對人人都顯出一種俠膽義腸來,引無數的少女為之瘋狂。

可是,如果這樣,就算是他對她是真有感情,這樣一個男子,會讓她以後的生活帶來多少擔心呀。

不論結果是哪一種,對她而言都不可取。

抑或有第三種。

可是,會有嗎?

她忽然佩服自己的冷靜,捫心自問,可以這樣清晰地進行分晰,是不是自己的愛根本不夠深,隻是一時迷惑?

她越發地感覺這份感情的虛無,和她對這份感情的無力,那麼讓這一切隨風走吧。

NO·5

接下來的日子裏,何小婉開始故意躲避陳若翔。她不再加班,下班時間一到就匆匆地回家。

要他簽的文件,全部由別人代送,隻要能不見到他,她就有說不出的輕鬆。

同時她也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自己在自作多情,如果他對自己有意,這幾天,他完全可以想出千百種辦法來看她,可是他沒有,證明他從來沒有想過自己。

她的心越沉越低,越沉越冷。

公司為了擴大宣傳,請歌星梁靜茹來本市開歌友會。

何小婉為此忙了個人仰馬翻,她越來越喜歡這種忙碌的日子,隻有在這樣的日子裏,才沒有時間去思考任何問題,而且看著自己所做的工作被領導們賞識,看著自己組織的活動被用戶接受,她感到一種滿足感。

可是真的把一切都忘了嗎?心靈深處的某一個角落裏,那裏是一片溫柔,有著無盡的酸楚,已經積累成河,隻要有點風吹草動,便會泛濫成災。

歌友會如期演出,何小婉靜靜地站在劇院最後一排,手中握著一個數碼相機,相機上還帶著他的溫度。

就在來之前,她讓其他同事們先行了一步,自己卻手忙腳亂地抱了一團歌友會上需要的宣傳品衝向電梯,這時她看見了他。

他正站在電梯的門口,靜靜地注視著她,然後問:“有好幾天沒有看見你了,你好像失蹤了一樣。”

何小婉被釘在了那裏般,心中莫明地一酸,忙低下頭去,她隻怕一抬頭不爭氣的淚水就會流下來。

電梯“叮”的一聲開了,他伸手把她拉進去,肌膚的相撞再次讓她心中一顫。

“拿了這麼多東西,是去演出會場的吧?來讓我拿。”他伸手把她手中厚厚的宣傳品全部接了過去,同時把一個數碼相機塞到了她手中。

車上,他們都沉默著,許久他才問:“這一段時間是不是太忙了?總是不見你,不要太累了,免得再像那天那樣生病。”說完他轉過頭來,目光定定地看著她,唇邊含著笑意說:“這樣,我會心痛的。”

她全身一顫,為什麼要說這樣的話?這種足以讓她死去千百次,化為灰燼,萬劫不得複生的話。

難道他不知道?少女懷春的情懷,隻為這一句話,隻為這一個溫柔的接觸便可以讓她們墜入情網而不可拔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