遵循我服役所在老部隊的前輩、新四軍老戰士陸堅同誌的囑咐,冒昧為其新著《芳草集》作序。一開始我是深感勉為其難的,比起他早於1991年出版的《戎馬歌聲》來,曾有大名鼎鼎的老前輩譚啟龍題字、黃源作序,二者的檔次未免太過懸殊了。可是經老前輩一再堅持,且因他同是戰友的伴侶長年癱瘓,近期又住院搶救急需他照料,作為晚輩的我不忍心再推三推四了。再說出於對老領導的敬重、搶救第一手史料和接受革命傳統教育的需求,也是我的本分和樂意所為,隻得戰戰兢兢地擔當起這一重任來。
我與陸堅同誌雖說是老部隊的戰友,但認識的時間不算長,且沒有共過事。記得在十餘年前一次接待上海市新四軍研究會戰友劉石安時初識,並與全體為他接風的戰友一起合影留念,一晃已有其中兩位去世了。近幾年來,陸堅同誌像戰爭年代為戰地報刊踴躍投稿一樣,也成了省新四軍曆史研究會會刊《東南烽火》的積極通訊員,後來編通之間來往頻繁才慢慢熟悉起來。但對陸堅同誌所在部隊的光榮曆史,我早於20世紀七八十年代在二十軍政治部工作期間就已經爛熟於心:它是抗日戰爭時期,以戰鬥在江蘇陽澄湖畔的“江抗”起家,逐漸發展壯大為一支威震華東戰場的勁旅。這支具有光榮革命傳統的部隊打過不少漂亮仗,湧現出千千萬萬不同凡響的人物和繁衍出許許多多不同尋常的故事。其中滬劇《蘆蕩火種》、京劇《沙家浜》和解放上海時《解放軍露宿街頭》的傳世照片,都取材於這支部隊。
正如一棵沾上露水的小草,同樣可以反射出太陽的光輝一樣,《芳草集》通過選編曾在我軍高級將領身邊擔任警衛工作的陸堅同誌舊文稿,也同樣可以反映革命戰爭年代我軍廣大指戰員學習、戰鬥和生活的軌跡。作者開始將文集取名為“雜草集”,自貶所寫的文章為“雜草”,這既是風趣語又可理解為是謙詞,體現了作者的寬大胸襟和自律美德。“雜草”雖可能會一時爭搶作物的養料,但經過耕耘可以化為肥料,更好地促成植物生長發育和開花結果。作者一輩子憂國憂民,在耄耋之年自掏腰包,將自己昔日所寫的傳播革命傳統與作風的文章彙編成冊,希望能更廣泛地傳承給後人,並使之發揚光大,其良苦用心可見一斑。
請看全書五個方麵的分類,基本上涵蓋了作者戎馬一生的傳奇經曆:
第一部分“戎馬生涯——奮鬥與榮譽”,反映了作者親曆一係列戰役、戰鬥的紀實性文章,特別是描述在急行軍時掉隊和迷路,在攻城時血濺疆場等驚心動魄的感人情景,使人有身臨其境之妙。這些文稿有的發表在戰時的《大眾日報》和戰場快報,大多是戰後根據當時的日記,再查找有關資料精心撰寫,先後發表在全國和省級新四軍研究會組織編印的眾多書刊上。
第二部分“戰友情深——追思與緬懷”,記錄了作者在高級指揮員身邊工作時的情景和對較熟悉的粟裕、葉飛、劉飛、何克希、譚啟龍等首長的回憶文章,從一位警衛人員的獨特視角,生動地反映了黨政軍領導的風采和作者對首長、戰友深深的緬懷之情。
第三部分“悲歡人生——家世與自傳”,反映作者在黨的感召下參加新四軍,奮起抗日、打擊漢奸和賣國賊的激情,其中《千辛萬苦投奔蘇中公學》一文提及他年輕氣盛,對父親數次被日寇抓走受刑恨之入骨,認為報仇雪恨的時候到了。遂在一次日偽軍到其家鄉搶劫時,17歲的他與一位當鐵匠的愛國青年一起,高喊著“殺漢奸”,高舉大砍刀衝上前去,其中一個偽軍被他砍中了肩膀,從此為躲避報複離家投奔了新四軍。在《我兩次入黨的故事》一文中,提及他從小就對共產黨、新四軍無比熱愛,哥哥和他相繼加入了黨組織,從此他更有了底氣,好打抱不平。又提及那次刀砍偽軍後急急忙忙離家,來不及帶上黨員關係介紹信,以致在爭取重新入黨的過程中經受艱難曲折。他在戰場上的出色表現,終於經受住組織的嚴峻考驗而實現終生願望的往事等,十分有感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