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緊緊盯著卡婭的臉，注意著她的每個動作，她此時臉上一點兒激動的表情也沒有，眼角甚至還有些下垂，看著這樣平淡無奇的反應，我的心裏卻一陣陣的發緊。她要做最後的一擊了，我腦中突然靈光一閃，不由自主地向前跑了幾步卻猛地止住了身形，我現在上去要幹什麼呢？分開她們，告訴桑齊事實，告訴她卡婭一直在保存實力等著給她最致命的一擊？如果真得這樣做了，可能會讓桑齊逃過一劫吧，但桑齊會感謝我嗎？這樣做無異於宣布她的無能，她寧願把自己身上的肉一塊一塊咬下來也不希望最後是這樣的結局吧。不管是勝是敗，她需要一個結果，我已經摧毀了她的幸福，難道還要摧毀她身為獅子的驕傲嗎？可是如果不上去，她會不會有生命危險呢？我的心從來沒有這麼矛盾過，雖然和桑齊的感情一直都不是太好，但我們畢竟是相處了一年多的夫妻，讓我什麼都不做，眼睜睜地看著她走進別人的陷阱也是一種折磨，上去救下她來？顏麵盡失的她還怎麼呆在獅群裏。不救她？失敗了之後又何去何從呢？好像哪一種都是錯，那一種都不是我想要的，但以我這從不注意瑣碎事情的腦袋，實在是想不出第三種可能。
上去阻止吧，就算她以後恨死我，也總比眼睜睜地看著她死強，我下定決心，身體向後一退，就撲了過去。兩個正在酣戰的雌獅都嚇了一跳，動作同時停了下來，我正想趁機插入她們之中卻突然止住了腳步，是桑齊的目光讓我愣住了。她怔怔地看著我，眼中透出炙熱堅定的意誌，隻是這樣火一般的目光中，卻隱隱透出一絲悲涼。我突然就明白她的意思了，從相遇到現在，沒有哪個時刻能比現在的我們更心意相通。她何嚐不知道自己上當了，在這場漫長的戰鬥中，她已經隨著越來越糟的情況明白了自己的處境，卻已經無法回頭了。不過就算是失敗，她也希望能由自己來承擔，這杯別人精心為她釀製的苦酒隻能由她自己來喝。她要一個結果，就算是慘敗，也總比躲在我身後苟延殘喘的好。我停住了自己的腳步，就在愣神間，兩個為自己命運竭力拚搏的戰士又戰到了一起，後麵是風招呼我回去的聲音，但我現在卻像被釘在原地一般，一動都不能動。
果然在刹那間，卡婭爆發了，她抓住了桑齊一個體力不足造成的破綻，以無比迅捷的速度和強大的力量撲了過去，同時攻擊到了兩個要害之處。桑齊已經來不及躲閃了，她甚至連躲閃的力氣也沒有了，隻能在對方撲向她時伸出手臂擋了一下。哢嚓一聲，這是骨頭斷裂的聲音，很微小，我卻聽得清清楚楚，卡婭為這一刻積攢的力氣實在是太足了，就連我的近在咫尺，都沒能給她任何的心理負擔。她在咬斷桑齊前掌的同時，自己鋒利的爪子已經按在了她的肚子上，我本來是想站得近些，至少在分出勝負時保證桑齊不會喪命，但她的速度太快，我現在連出擊都來不及。意外的是卡婭並沒有撕開桑齊的肚子，她隻是在上麵按了一下，然後就退開了，我撲過去的時候她已經退到了安全的距離，我來不及管她，低頭查看桑齊的情況。桑齊的右掌斷了，正以一種奇怪的動作蜷縮著，她疼得不停地顫抖卻沒有叫出聲來，我一下子緊緊地抱住了她，希望能減輕她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