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九十五章 勸嫁(二)(2 / 2)

“梁軍渡江後,侍衛親軍守住金陵城的可能性,十不存一,但就算是梁軍兵臨城下,朝堂之上的王公大臣都選擇獻城投降,以及江東、江西、湖南、荊襄以及淮東的兵馬都聞風而降,但梁國君臣絕不會忘卻四百年前隋朝文帝平定江南、攜陳後主歸居洛陽之後江南臣民卻兩度掀起叛亂的舊事。所以楊侯才想要得信於梁國君臣,僅僅獻城投降是不夠的……”富耿文道。

“獻城投降還不夠,梁軍真要大開殺戒?楊恩怎麼會如此肯定?”顧芝龍驚問道。

“楊侯身邊或許還有接近洛陽的人指點吧,”富耿文道,“且不管湖南、江西、江東、荊襄諸地,顧侯覺得金陵軍民拚死抵抗,守住金陵城,守到諸州縣勤王軍來援並最終擊退梁軍的可能性有多大?”

“這……”顧芝龍實在不願去麵對富耿文這個話題。

“富大人似乎很是清楚梁軍要怎麼做啊?”洗英陰沉著臉,遲疑的盯著富耿文問道。

聽洗英這麼,顧芝龍、顧雄暢父子二人都遲疑的朝富耿文看過去。

“前些確實有消失幾年不見的舊友突然過來造訪,給耿文剖析形勢,耿文覺得有幾分道理,才販賣到顧侯跟前,”富耿文淡然道,“怎麼,洗大人覺得有問題嗎?”

洗英能什麼?

顧芝龍搖了搖頭,有些懶得追究富耿文到底是否與梁軍早有勾結這事,也示意洗英莫要糾纏這事。

除非他抱有“寧可玉碎、不為瓦全”的決心,要不然就算是富耿文早就與梁軍暗中勾結,他難不成將宮耿文捉拿住,送入有司嚴審?

他相信更關心的是他要怎麼做,才不會淪為祭品?

“耿文以為我等如何保全家人?”顧芝龍也顧不上擺他兵部尚書的架勢,直截了當的問道。

“顧侯該如何選擇,耿文哪敢置喙,但耿文想來,或許明日朝中便會有人會附和楊侯勸諫太後下嫁梁主了吧——當然,一點血都不流,顯然是不可能,即便梁主想兵不血刃入主金陵,楚州那邊大概也是要打一打的吧?畢竟梁軍的第二中央行營軍在梁國大將韓東虎的率領沿泗水南下,可是專程為楚州準備的。”富耿文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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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是誰將消息傳了出去,國子監的太學生們第一個承受不住如此“國恥君辱”。要不是鄭興玄得信早,及時派兵加強溧陽侯府的守衛,楊恩都有可能會被這些士子揪上街活活打死。

一批中下層官員也紛紛上書彈劾楊恩,言辭之中都恨不得噬其肉、食其骨。

金陵城內一時間眾情洶湧、街議紛紛,大有為大楚存亡拋頭顱、灑熱血之意。

十九日,梁軍照著既定的計劃,數十艘戰艦集結往采石磯而來,用炮擊將翠螺山下諸塞守卒驅趕出去,登岸占領采石磯,著手於采石磯與黃洲之間拉起兩裏多長的鐵索,準備搭建渡江浮橋。

於此同時,韓東虎率第二中央行營軍渡過淮河,兵臨楚州城下。

第二中央行營軍僅編有兩營三十六樽輕重型前滑炮,但二十日起部署到楚州北城之外,勸降不成,當夜便對楚州城展開淩厲的炮擊。

楚州北城的望淮門城樓連同城門洞,很快就被轟塌,到次日午時,堅固的楚州北城就被轟開十數丈寬的缺口,城頭守軍傷亡逾千;二十二日四樽輕型滑膛炮拖上城牆,在霰彈的攻擊下,試圖憑借密集陣形反攻奪回城牆的守軍傷亡更是慘烈。

二十三日,梁軍殺入楚州內城的前鋒兵馬便攻陷信王宮,受箭傷未逾、臥床半年的楊元演持刀欲擋梁軍,再次身中十數箭身亡,信王傅阮延飲鳩殉死;阮延之子阮陶以及信王世子楊聰等十數人皆作為第一等戰犯,於楚州失陷的次日,為韓東虎下令縛於楚州城南門絞殺示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