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刺”事件發生後,楊元溥被佑帝留在宮中住了三,到第四才返回臨江侯府,韓謙他們也得以休沐三。
十一月初五,韓謙也沒有特地趕太早,待家兵子弟在河邊的院子裏清晨操練過後,才吃過早餐,在趙闊、範大黑的陪同下,不慌不忙的騎馬趕往臨江侯府。
此時和熙的日頭已經爬上樹梢頭,韓謙著趙闊、範大黑將馬匹牽到馬廄去,他剛邁步跨進前院,馮翊就一臉急切的走過來:“那日夜裏從侯府離開,李衝拉你去幹什麼去了?”
韓謙心想馮翊真要是急切想知道李衝找他到底了什麼,之前大家有三休沐假在宅子裏,馮翊什麼時候跑過去找他都成,而不應該拖到今日到臨江侯府才問起這事。
不過,平時做什麼事都風風火炎的馮翊沒有主動去找他,倒也未必是他耐得住性子,韓謙猜想更可能是馮家在破綻百出的“行刺事件”發生之後,見宮中態度曖昧不清而變得驚疑不定吧?
韓謙自然不會將實情給馮翊知道,頗為苦惱的道:
“我也不知道他吃錯哪門子藥,硬拽著我去晚紅樓吃酒,不巧姚惜水那不在晚紅樓,害我到現在連姚惜水的手都沒有摸到。”
馮翊也沒有看出韓謙是在敷衍他,頗為苦惱的道:“這兩,宮裏的風聲好像有些變了。”
“怎麼變了?”韓謙故作不知的問道。
“你進去便知道了。”馮翊拉著韓謙往裏走。
韓謙與馮翊往東院書堂走去,沒看到三皇子楊元溥,在前院正堂及書院伺候的內侍、宮女中,卻多出一些韓謙以前往未見的陌生身影。
雖然很多事情大家都心知肚明,但整件事最後定性為內侍與侍衛營侍衛勾結“行刺”,將跟平時與趙順德牽連密切的一批內侍、宮女撤換掉,也就是掩人耳目要需要做的一些事情,並不能明什麼。
“管保、錢文訓都被調走了,是督管不力,陛下從身邊調了兩個人過來頂替這二人出任侍衛營副指揮及侯府副監——你看,真要追究督管不力的責任,也該是將郭榮跟陳德撤換掉啊?你宮裏這是什麼意思啊?”馮翊問韓謙。
“誰知道?”韓謙攤攤手,故作糊塗的道。
風聲是有些變了,但也隻是讓三皇子楊元溥不再像以往那般,像個被捆住手腳的孩童,處處受製於郭榮、宋莘等人,韓謙還不指望此時朝中大臣能立刻聚集到三皇子楊元溥身邊,形成能對抗安寧宮及太子一係的勢力。
韓謙猜測佑帝指派過來的兩個人,最終的態度估計跟那日的內侍省少副沈鶴一樣,不會坐看楊元溥受郭榮、宋莘這些奴婢的欺負,但也不會敢死命得罪安寧宮及太子一係,能成為三皇子楊元溥的嫡係。
過了一會兒,李衝陪同兩個陌生麵孔的人走進東院書堂。
馮翊拉著韓謙過去打招呼,韓謙才知道他們就是頂替錢文訓、管保,新任的侍衛營副指揮、侯府副監,以前都是佑帝身邊的侍衛及內宦。
韓謙他們與新任的侍衛營副指揮、侯府副監正站在遊園裏了一會兒話,郭榮、陳德以及宋莘陪同三皇子楊元溥走過來,韓謙他們又趕過去參見。
楊元溥對韓謙還是一貫的冷淡,但這種冷淡並不是要掩人耳目所裝出來的,而是一種猶豫不斷的疏離。
看到三皇子這樣的態度,韓謙也是有些驚訝,心裏覺得疑惑,心想三前在晚紅樓,他一番辭應該將“魯莽行事”的責任完全推掉了,楊元溥對他怎麼還這副態度?
是楊元溥真被嚇著了,此時還在為當初的行險感到後怕,以致要下決心疏離自己?
隻是,楊元溥作為在安寧宮陰影下掙紮多年、一心要掙脫束縛的少年,心中熱血正旺,即便在栽贓內侍行刺之時感到後怕、心思慌亂,但此時已然看到這一次的冒險成果斐然,應該感到由衷的興奮才是啊?
而且李衝在三皇子楊元溥心目中的地位,已經被自己削低,即便過去三有機會見到楊元溥,他應該也沒有能力在楊元溥跟前上眼藥水啊!